第1章 暴雨夜,她给狼狗包扎伤口时手在颤抖
暴雨砸在伞面上,像敲鼓似的。
林疏桐把最后一盏霓虹灯牌按灭,玻璃橱窗里的玫瑰立刻暗了下去。
她拎着帆布包转身要锁门,后颈忽然被冷风灌了个正着——那声呜咽太轻了,轻得像被雨水泡软的叹息,可到底是活物在求救。
"我靠。"她低骂一句,把伞往肩上一扛,急救包撞得大腿生疼。
这破天气,凌晨两点半,她刚给客户包完九十九朵蓝玫瑰,手指还沾着金粉。
可要是真有狗被车撞了……她咬咬牙,顺着呜咽声往巷口挪。
积水漫过鞋尖时,她看见了那团黑影。
是只大型犬,脊背在雨里弓成绷紧的弦,后腿上有道血痕,正顺着雨水往下淌。
林疏桐蹲下,伞倾斜着罩住它:"别怕,姐姐不碰你伤口。"她伸出手,指节还留着包花时被刺扎的红印。
狗的耳朵抖了抖。
它抬头时,林疏桐看清了那双眼睛——像淬过冰的琥珀,明明警惕得要命,却在她掌心蹭了蹭。
这是她头一回被动物这么信任。
从前在舞蹈团,老师说她跳《卡门》时眼尾上挑像带刺的玫瑰;后来开花店,客人说她笑起来像在看笑话。
可此刻,这只浑身泥泞的狗,用鼻尖碰了碰她沾着金粉的手指。
"走。"她把伞塞进狗脖子底下,半抱半拖往花店走。
门一关上,暖气裹着玫瑰香涌出来,狗立刻抖了抖毛,水珠子溅得她裤脚全是。
林疏桐扯了条干净毛巾扔过去,自己翻出碘伏和纱布:"你主人该急疯了吧?"
狗牌在温水里泡开,"钢钉"两个字刻得很深,编号却被雨水泡花了。
她拍了张照片发朋友圈,配文:"找主人,钢钉同学需要回家。"顺手@了本地动保组织。
手机震了震,是许婉柔的消息:"在花田?
我给你点了酒酿圆子,加了双份桂花。"
林疏桐盯着屏幕笑了笑,没回。
许婉柔总这样,把"关心"裹成糖衣,可上回她撞见许婉柔翻她日记本时,那姑娘眼睛亮得像看见猎物的猫。
她低头给钢钉涂药,狗却突然把下巴搭在她膝盖上,热烘烘的。
"疼吗?"她轻声问。钢钉的尾巴在地板上扫出沙沙声。
七年前的雨幕突然漫进来。
那时候她还在舞蹈附中,周砚舟是隔壁体校的,总翻墙来给她送野玫瑰。"我喜欢你,"他蹲在操场看台上,雨把校服贴在背上,"像喜欢野玫瑰一样,带刺但真。"她红着脸戳他胸口:"那你以后别怕被扎。"后来他突然消失,再出现是新闻里——边境反恐一等功,照片上的迷彩服沾着血,眼神比钢钉还冷。
林疏桐吸了吸鼻子,把钢钉的爪子包成小粽子。
狗打了个哈欠,蜷在沙发角落睡了。
她盯着它耳朵上的伤疤——是旧伤,像子弹擦过的痕迹。
巷口的广告牌在雨里忽明忽暗。
许婉柔缩在阴影里,手机屏幕的冷光映得她脸发青。
花店暖黄的灯光漫出来,林疏桐弯腰给狗擦毛的侧影被拉得很长。
她指尖捏得发白,按下快门时手都在抖:"她又开始招惹不该碰的东西了。"消息框弹出个匿名账号,她盯着聊天记录里的转账记录,冷笑一声发了出去。
天快亮时,林疏桐靠在花架上眯着了。
迷迷糊糊间,钢钉突然炸毛,从沙发上弹起来,喉咙里滚出低低的警告声。
她猛地睁眼,听见门外有脚步声——不是许婉柔那种细高跟的脆响,是军靴碾过水洼的闷响,一下,两下,停在门前。
雨还在下。
透过玻璃,她看见一道影子。
身形修长,宽肩,伞骨压得很低,可那双腿——她认得那双腿。
七年前在操场,他背她去校医室时,迷彩裤管沾着泥;后来在新闻里,那双腿踩过边境的碎石,踏过暴徒的枪。
此刻,那军靴上沾着泥,却站得笔首,像棵长在雨里的树。
钢钉冲过去扒门,尾巴摇得要断。
林疏桐的手按在胸口,那里跳得太狠,像要撞破肋骨。
她伸手摸了摸发梢——昨晚包花时沾的金粉还在,在晨光里闪着细沙似的光。
门环被敲响的瞬间,她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