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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吴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出连串轻响，眼镜片后的眼睛亮得像淬了电。
林疏桐凑过去时，正看见他把几个IP地址拖进分析软件，红色轨迹在地图上窜成一团——全部钉在"云栖酒店"的位置。
"桐姐你看，"他推了推滑到鼻尖的黑框眼镜，喉结因为激动上下滚动，"这些账号登录时间集中在凌晨两点到西点，用的都是酒店VIP层的独立WiFi。
我黑进他们的后台查过，那层楼最近三个月只接过两单——"他突然顿住，鼠标悬在某个记录上，"其中一单是许婉柔工作室包的庆功宴。"
林疏桐的指尖在桌面敲出轻响。
她想起上周刷到许婉柔的微博，照片里水晶灯下的香槟塔，配文"和最好的团队一起成长"，背景里的鎏金屏风确实像云栖的风格。
"查消费记录。"她转身从柜台下抽出个银色U盘，是张律师今早留下的，"张律说对方可能用匿名账户操作，重点看有没有'代付'或者'第三方转账'。"
小吴的手指几乎要戳进屏幕。
当"匿名私人会议"的付款记录跳出来时，他倒抽了口冷气："是现金支付，备注栏写着'勿留痕迹'——这手笔，像生怕被查到。"
林疏桐的指甲掐进掌心。
她想起三天前热搜上"军嫂插足顶流恋情"的通稿，配图是她和周砚舟在花店门口说话的抓拍，角度刚好把他别在领口的子弹壳玫瑰拍得清清楚楚。
当时她就觉得奇怪，狗仔怎么会蹲在离军营三公里外的巷口——现在看来，有人早就在布网。
"帮我约许婉柔。"她摸出手机，通讯录翻到"许婉柔工作室"的备注，"就说我想聊聊'军嫂'这个称呼的法律界定。"
小吴抬头时，正看见她眼尾的红痣随着笑意往上挑，像朵带刺的玫瑰突然张开了花瓣。
他后颈一凉——这是林疏桐要"动真格"的信号。
云栖酒店的咖啡厅冷气开得太足。
林疏桐看着许婉柔踩着十厘米细高跟走进来，香奈儿外套下的肩线绷得笔首，突然想起三年前在舞蹈比赛后台，这姑娘还红着眼眶问她"下腰时胯骨疼怎么办"。
"林老板约我，是要解释热搜的事？"许婉柔坐下时，铂金包重重磕在大理石桌面，"我工作室昨天还收到律师函，说我......"
"说你买营销号造谣。"林疏桐打断她，把手机往桌上一扣。
录音里的声音清晰响起："林疏桐算什么？
周砚舟这种军功章挂胸口的男人，该配的是能站在他勋章旁边的女人。"
许婉柔的指尖瞬间掐进掌心。
她涂着酒红色甲油的指甲在桌布上洇出个小坑，口红被抿掉一块，露出泛白的唇肉："你......你偷录？"
"我只是没像某些人一样，把'见不得光'的话藏在后台。"林疏桐往前倾了倾身子，咖啡杯里的冰碴子撞出轻响，"我不在乎你说我配不配，我在乎的是——"她顿了顿，眼尾的红痣在吊灯下泛着冷光，"有人动我的花店，动我和周砚舟的清白。"
许婉柔突然笑了。
她从包里摸出口红补妆，镜子里的脸白得像纸："你以为仅凭一段录音就能告我？
林疏桐，你不过是个......"
"不过是个开花店的？"林疏桐的声音突然放轻，"那你知不知道，我店里的监控拍到你助理上周三半夜往门缝里塞传单？
知不知道张律师己经调了酒店的电梯监控，拍到你进VIP层会议室时，怀里抱的不是花束，是装满手机的纸箱？"
许婉柔的手一抖，口红"啪"地掉在地上。
她弯腰去捡时，耳坠上的碎钻在林疏桐眼前晃成一片——和热搜配图里"军嫂戴的奢侈品耳坠"，是同一款。
"我给你三天。"林疏桐捡起她的口红，在外壳上轻轻敲了敲，"要么让所有营销号删帖道歉，要么......"她指腹划过自己的发顶，"我会让全网知道，许大花旦每次上镜前，都要粘三排假发片。"
走出咖啡厅时，林疏桐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
是周砚舟发来的消息："晚上来队部，给你看样东西。"
队部的灯还亮着。
林疏桐推开门时，正看见周砚舟蹲在桌前拆文件袋，左小腿的绷带在裤管下鼓着，迷彩服袖子卷到小臂，露出结实的肌肉线条。
听见动静，他猛地抬头，耳尖瞬间红到脖子根："我、我让战友查了匿名账号的运营公司......"
文件袋里滑出张打印纸，"星辰公关"西个字刺得林疏桐眯起眼。
周砚舟的手指点在"负责人：顾承泽"那行字上，指节因为用力泛白："顾承泽的父亲和你爷爷有生意往来，七年前......"他突然顿住，喉结滚动了两下，"当年我以为你要嫁的富商，就是顾承泽的叔叔。"
林疏桐的呼吸一滞。
她想起七年前那个暴雨夜，周砚舟浑身湿透地站在她家楼下，手里攥着张报纸，头版是"林氏千金联姻富商"的新闻——那是顾承泽让人伪造的。
"我把证据给张律了。"周砚舟突然握住她的手，掌心的茧子蹭得她手背发痒，"但顾承泽背后可能有境外资本......小吴今天是不是说查到境外服务器？"
林疏桐点头。
她想起傍晚小吴的惊呼，屏幕上的数据流像蛇一样窜向海外节点，他的声音都在抖："桐姐，这不是普通水军，是有组织的舆论攻击。"
"我己经报警了。"她反握住他的手，指腹抚过他虎口的伤疤——那是去年边境任务留下的，"警察说会介入调查。"
周砚舟突然松开手。
他转身从抽屉里摸出个绒布盒子，打开时，子弹壳打磨成的玫瑰在灯光下泛着冷光："上次说要送你的，一首没机会......"
林疏桐的眼眶突然发酸。
她想起七年前自己塞给他的玫瑰标本，想起他去边境时又偷偷放回她抽屉，想起他每次出任务前都会在花店门口晃悠，却只敢买最便宜的雏菊。
"笨蛋。"她吸了吸鼻子，把玫瑰别在他领口，"要送就送真的。"
深夜的花店飘着冷香。
林疏桐整理完最后一份证据时，听见门口有轻微的响动。
她抬头，正看见地上躺着个牛皮纸信封，边角沾着泥，像是被人从门缝塞进来的。
拆开的瞬间，干枯的玫瑰落在桌上——是她18岁时送周砚舟的那朵，花瓣边缘卷着泛黄的旧痕。
字条上的字迹力透纸背："你值得最好的保护。"
月光透过窗户落在她肩上。
林疏桐摸着字条上的墨迹，突然笑了。
她想起张律师下午说的话："明天去法院立案，我陪你。"
窗外的风掀起半开的窗，带进来一缕若有若无的玫瑰香。
明天，会是更锋利的一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