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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花房里的水雾还没散尽，林疏桐蹲在竹筐前，指尖抚过刚到货的蓝绣球。
花茎上沾着晨露，在晨光里泛着碎钻似的光——和昨天朋友圈照片里的那丛几乎一模一样。
她弯腰抱起整筐花往花架挪时，后脚跟突然绊到的木板，整个人向后仰去。
"小心！"
熟悉的低喝混着风灌进耳朵。
林疏桐还没来得及尖叫，腰上己经缠上一道滚烫的力道。
周砚舟不知何时从花架后冲过来，迷彩服袖口蹭过她手腕，带着户外训练特有的青草腥气。
她后背抵着他结实的胸膛，鼻尖几乎要贴上他下巴，能清晰看见他睫毛在眼下投出的阴影，还有喉结因急喘而上下滚动的弧度。
"你没事吧？"他声音发哑，手指无意识收紧，指腹隔着薄衬衫蹭过她腰侧，烫得她浑身一激灵。
林疏桐别开脸，耳尖烧得厉害。
昨天刚在朋友圈宣示主权，今天就栽进他怀里，这算什么？
她想起七年前他摔门而去的背影，喉咙突然发紧，用力推他胸口："以后别再来了。"
周砚舟没躲，任由她推得踉跄两步，却在她要摔倒时又稳稳托住后腰。
他低头看她发红的眼尾，喉结动了动，转身去捡地上的绣球筐。
花茎断了两根，他蹲在地上小心理着，迷彩裤膝盖处沾了泥："花架钉子松了。"
林疏桐这才注意到花架边缘的木板确实翘着，水管接口还在滴滴答答漏水。
她刚要说话，周砚舟己经从工具包里掏出扳手，动作利落地拧水管："上次来就看见漏，没带工具。"
他弯腰时迷彩服下摆掀起，露出一截小麦色腰腹。
林疏桐别开眼，却又忍不住用余光扫他。
他修花架的样子和十七岁时在福利院修自行车链如出一辙——抿着唇，手指沾着机油也不在意，修完还会用袖口给她擦汗。
那时他总说"我来"，现在依然如此。
手机在围裙口袋里震动。
林疏桐摸出来，屏幕上的提示让她指尖发冷——许婉柔的微博账号虽然清空了留言，却在凌晨三点上传了段模糊视频。
画面里暴雨倾盆，她和周砚舟的影子叠在一起，只能勉强看出相拥的轮廓。
评论区像炸开的蜂窝："军嫂私生活混乱？" "特种部队队长被绿？" "这女的开花店就是为了钓金龟吧？"
"啪"的一声，手机砸在花架上。
林疏桐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疼得眼眶发酸。
她想起许婉柔上周来花店买百合时的笑，说要给"未来军嫂"挑贺礼，原来都是算计。
"怎么了？"周砚舟首起腰，扳手还握在手里，额角沾着木屑。
林疏桐慌忙把手机倒扣，挤出个笑："没事，顾客催单。"
他没说话，却走过来抽走她的手机。
屏幕亮起的瞬间，他瞳孔微缩，指腹重重按在关机键上。"我让人查。"他声音沉得像雷，"是谁拍的，怎么传出去的。"
"不用。"林疏桐抢回手机，"你越查，他们越闹得欢。"
花房里突然安静下来，只有水管修好后滴水的声音。
周砚舟低头继续钉钉子，锤子落下的节奏慢了些。
林疏桐看着他绷紧的下颌线，鬼使神差踮脚去够花架顶层的绣球枝。
指尖刚碰到花瓣，脚下的矮凳突然打滑——这次她没摔着，却结结实实亲在他下巴上。
两人同时僵住。
林疏桐能尝到他皮肤的味道，带着点硝烟和薄荷皂的清苦。
周砚舟的锤子"当啷"掉在地上，喉结滚动着，声音哑得不像自己："我...我没动。"
"我、我不是故意的！"林疏桐退得太急，后腰撞在花架上，疼得倒抽冷气。
周砚舟弯腰去扶她，额头却先碰到她发顶。
他低笑一声，胸腔震动透过衬衫传到她背上："我知道。"
钢钉突然叼着包纸巾冲进来，前爪搭在周砚舟腿上，尾巴摇得像小马达。
它把纸巾往周砚舟嘴边送，湿漉漉的鼻子拱他下巴，倒像在说"快擦擦刚才的口水"。
林疏桐看着这一幕，终于破涕为笑。
她蹲下来揉钢钉耳朵，发梢扫过周砚舟手背："它以为我们..."
话没说完，手机又震动起来。
这次是匿名论坛链接，标题刺得她眼睛生疼——"实锤！
军花与花店老板亲密瞬间"。
视频里她和周砚舟在花房里贴得极近，连钢钉叼纸巾的画面都拍得清清楚楚。
林疏桐手指发抖，把手机递给周砚舟。
他盯着屏幕，眉峰皱成刀刻的痕："拍摄角度在花房对面三楼。"
"三楼？"林疏桐愣住。
花店对面三楼是间空置的办公室，平时连窗户都没开过。
她突然想起上周三，有个戴鸭舌帽的男人在楼下转悠，说要租办公室看风景。
当时她没多想，现在越想越不对劲。
夜很深了，林疏桐蜷在沙发上，手机屏幕亮了又灭。
她反复播放那段匿名视频，终于发现镜头里闪过半块蓝色门贴——和她上周贴在花店后门的防撞贴一模一样。
"原来是这里..."她轻声呢喃，指尖停在视频最后一帧。
画面里周砚舟低头看她的眼神太温柔，温柔得让她心慌。
窗外起风了，吹得阳台的绣球叶子沙沙响。
林疏桐把手机按在胸口，听着自己剧烈的心跳。
她突然想起七年前的暴雨夜，周砚舟也是这样看着她，然后转身消失在雨里。
这次...他还会走吗？
月光透过纱帘，在茶几上投下一片银白。
那里躺着周砚舟今天落在花店的扳手，金属表面还沾着木屑。
林疏桐伸手摸了摸，触手一片温热，像他刚才抱她时的温度。
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是周砚舟的消息："睡了吗？
钢钉非说要给你送骨头。"
她盯着屏幕，突然笑了。
刚要回复，视频里那个蓝色门贴的影子又浮现在眼前。
她放大画面，发现门贴边缘有个极小的缺口——和她上周被许婉柔撞到后撕坏的位置分毫不差。
林疏桐手指顿住，盯着手机屏幕里的缺口，突然觉得浑身发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