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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声纹识别
这是首次写这样的文，不要说我。
第一章 声纹识别
程朗把手机甩到化妆台上，金属边框与玻璃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助理小林缩了缩脖子，把温热的蜂蜜水往他手边推了推。
"朗哥，这是‘声息’语音厅那边发来的流程表，周年庆活动就按这个来。"小林滑动平板电脑，"八点整开始，您压轴出场，连线互动十分钟..."
"知道了。"程朗打断她，指尖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镜子里映出他微微蹙起的眉头和紧绷的下颌线。三个月前发行的单曲连续霸榜，本该是春风得意的时候，他却总觉得心里缺了块什么。
化妆师正给他眼角点上一颗若有若无的泪痣，耳机里突然传来导播急促的声音："程老师，设备测试，请说几句话。"
程朗清了清嗓子："测试。一、二、三。"声音在监听耳机里回荡，像撞在玻璃上的飞鸟。
"声线完美！"导播赞叹道，"您今天状态真好。"
他敷衍地勾了勾嘴角。状态？连他自己都分不清这具身体里装着什么。巡演、代言、打榜...所有光鲜亮丽的碎片拼在一起，却拼不出一个完整的形状。
"五分钟后上线。"场务在门外提醒。
程朗闭上眼睛，让化妆师做最后定妆。忽然，耳机里传来一阵调试设备的杂音，接着是一个清润的男声："各位听众晚上好，这里是‘声息’语音厅三周年特别节目，我是主持人俞安..."
他的眼睛猛地睁开。
那个声音。像夏日里浸过井水的青梅，清冽中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甜。十年了，他以为自己早己忘记，可当这个声音穿过电流抵达耳膜的瞬间，记忆如洪水般决堤——
"程朗！你又在琴房偷吃冰淇淋！"十七岁的俞安抱着教案推开音乐教室的门，白衬衫被汗水浸透贴在背上。他刚结束家教赶过来，额前的碎发还滴着水。
十五岁的程朗慌忙把冰淇淋藏在身后，琴凳上的巧克力包装纸却暴露无遗。俞安叹气，从包里掏出纸巾递给他："擦擦嘴。要是被你妈知道我又纵容你..."
"安哥最好了！"程朗趁机把融化的冰淇淋抹在对方袖口，换来一记不轻不重的爆栗。
化妆棉突然按到眼皮上，程朗这才惊觉自己竟然在笑。镜中的男人眼角微红，那颗泪痣在顶光下像一滴将落未落的眼泪。
"程老师？该您上场了。"导播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
程朗深吸一口气，戴上监听耳机。首播间里，那个声音正在介绍今晚的嘉宾阵容，每个音节都精准地踩在他的心跳上。
"接下来让我们欢迎——"俞安的尾音微微上扬，"连续十二周霸占新歌榜的创作歌手，程朗！"
导播切进他的信号，程朗听见自己的声音机械地说着准备好的开场白。他的视线死死盯着屏幕上那个灰暗的头像——俞安没有开视频。十年过去，他甚至不知道对方现在长什么样子。
"程朗老师的新歌《锈弦》我循环了整整一周。"俞安的声音平静得近乎冷漠，"特别是副歌部分的转音处理，让人想起..."
"生锈的秋千链。"程朗脱口而出。
耳机里突然安静了两秒。
导播在后台频道急切地提醒："程老师？按流程来！"
但程朗己经顾不上什么流程了。他盯着那个灰色头像，仿佛要透过它看穿什么："秋千链在雨天会发出特别的声响，像走调的小提琴。"
这是他们之间的秘密暗号。十五岁那年，程朗在雨天发现小区废弃秋千的声响可以组成一段旋律，俞安用数学公式帮他计算出了最佳振幅。
"...确实很独特的比喻。"俞安的声音终于出现一丝波动，"看来程朗老师对童年记忆很有感触。"
程朗握紧了拳头。他确定俞安认出了自己，却选择用这种官方口吻回应。愤怒和失落如潮水般涌来，他几乎想立刻切断连线。
"我们收到很多听众提问，"俞安迅速切换话题，"有人想知道《锈弦》的创作灵感是否来自真实经历？"
程朗突然笑了。他放松身体靠进椅背，决定陪对方演完这场戏："确实有个重要的人给了我灵感。十年前不告而别的那个人——如果他现在听得到，我想说..."他故意停顿，"我原谅他了。"
耳机里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抽气声。
导播在后台疯狂打手势，示意时间到了。程朗却视而不见："最后想点播一首歌送给主持人。《青梅》——不知道你听过没有？"
那是他出道前写的歌，从未公开发表过。
"...抱歉，没听过。"俞安的声音己经有些发抖，"感谢程朗老师的分享，我们稍后..."
"歌词里有句'井水浸过的夏天'。"程朗不依不饶，"你确定没听过？"
沉默如雷。导播终于忍无可忍切断了信号，程朗的耳机里瞬间只剩下忙音。他摘下耳机，发现掌心全是汗。
小林慌张地冲进来："朗哥！出事了！"她把手机屏幕怼到他面前——首播间弹幕己经炸开了锅。
[卧槽这是什么情况？？]
[朗神和主持人认识？]
[《青梅》是什么歌？求资源！]
[俞安声音都变了啊啊啊]
程朗扫了一眼混乱的弹幕，目光定格在一条不起眼的评论上：[只有我觉得他们对话像久别重逢吗？]
他关掉屏幕，转向目瞪口呆的助理："去要俞安的联系方式。现在，马上。"
"但是公司规定—"
"就说我想合作新歌。"程朗站起身，身高带来的压迫感让小林后退半步，"如果他不给..."他扯了扯嘴角，"就告诉他，小朗还在等他的数学作业答案。"
与此同时，语音厅控制室里，俞安摘下耳机，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着。导播担忧地看着他："安哥，你脸色好差..."
"我没事。"俞安勉强笑了笑，"继续下一个环节吧。"
他起身走向洗手间，锁上门后才允许自己滑坐在地上。镜子里的男人面色苍白，眼下有淡淡的青色——他己经很久没好好睡过一觉了。
"...我原谅他了。"程朗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回荡。俞安把脸埋进掌心，喉咙里挤出一声呜咽。十年了，他以为自己早己忘记那个总爱黏着他的少年，可当那个声音穿过耳机传来的瞬间，所有记忆都鲜活如昨。
最后一次见面时，程朗抱着他说"安哥等我长大"，而他只是揉了揉少年的头发，笑着说"好"。第二天，程家就搬走了，没有告别，没有解释。
洗手间的门被敲响："安哥？老板找你。"
俞安迅速抹了把脸，用冷水拍了拍发红的眼睛。推开门时，他又是那个完美无缺的金牌主持人了。
老板办公室里，运营总监正兴奋地挥舞着平板："数据爆了！实时在线突破三百万！热搜己经上了三个！"她转向俞安，"程朗那边提出想跟你单独合作一期节目..."
俞安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紧了衣角："我最近档期..."
"推掉其他所有安排！"老板拍板，"这可是天上掉下来的流量！"
运营总监凑过来："程朗助理还私下问...呃..."她困惑地看了看备忘录，"'小朗还在等他的数学作业答案'？这是什么暗号吗？"
俞安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响。所有人都惊讶地看着他。
"...告诉他。"俞安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答案早就写好了。"
当晚十一点，程朗结束通告回到公寓，发现手机里多了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井水边的秋千还在，但链子换了新的。——A]
程朗盯着那个字母缩写看了很久，突然笑出声来。他拨通电话，铃声响到第七下时才被接起，对方呼吸清浅，却一言不发。
"安哥。"程朗轻声说，"我长大了。"
电话那头传来什么东西打翻的声音，接着是一阵忙音。程朗不以为意，他打开电脑搜索"声息语音厅 俞安"，页面上立刻跳出数百条结果。最新的一条是五分钟前发布的：
[突发！知名主持人俞安提前结束首播，疑似身体不适...]
程朗皱起眉，拨通了小林的电话："查一下俞安家的地址。"他顿了顿，"现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