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7年5月8日,晚上21:47,Z国云海省境内大苍山脉,鹿鸣山游客中心。
大厅里点燃了一堆篝火,跳动的火焰驱散了些许寒意和黑暗。
从仓库里找出来的罐头和饼干被分发到每个人手上。
众人围坐在火堆旁,沉默地吃着东西。
张启东的高烧还没退,被安排在医务室由周慧宁照顾。
朱瞻明也躺在另一张病床上,他的肋骨有骨裂,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行动也受到了极大的限制。
王世清第一个开口,打破了沉寂,“山洪把我们冲散了,我、军哥还有一凡被冲到了下游一处回水湾,这才捡回一条命。”
“我们三个运气好点,被挂在了一处瀑布边的岩石上。”陈海接过话头,简单讲述了他们攀爬悬崖的经历,“后来在路上,我们发现了一辆被遗弃的军卡。”
“军卡?”李家栋抬起头。
“对,东风猛士,车门上有编号,我们怀疑是红岩水库军营的。”陈海补充道,“车坏了,但我们在上面找到了三把枪和一些子弹。”
红岩水库军营。
这个地名让在场所有人的心都沉了一下。
“我是一个人过来的。”李家栋的声音沙哑低沉,“我沿着山脊走,躲开那些爬虫,花了一天一夜才到这里。我到的时候,这里就是现在这个样子,安静得吓人,但我在数次搜查时都注意到一些细节,在灾难爆发时,这个地方应该有人生存过一段时间。”
众人一阵沉默。
从坠落悬崖到此刻的重聚,不过短短两天,却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每个人都与死神擦肩而过。
“现在我们有食物,有水,有药品,还有武器。”田静看着跳动的火焰,做出了总结,“启东和瞻明伤势很重,我们必须在这里休整一段时间。从明天开始,加固防御,清点物资,重新制定一个计划。”
没有人反对。
这里是他们目前唯一的,也是最好的选择。
疲惫像潮水一样淹没了所有人。
简单的交流过后,众人各自找地方休息。
王世清和陈海负责守上半夜,李家栋和张海军守下半夜。
2027年5月8日,晚上22:29,Z国云海省境内大苍山脉,鹿鸣山游客中心。
李一凡因为之前消耗过大,被安排先去休息。
他在那些被遗弃的行李里翻找着,想找一件干爽的衣服换上。
在一个不起眼的黑色登山包里,他除了几件衣服,还摸到了一个硬壳的笔记本。
他借着火光翻开。
笔记本的纸张有些受潮,但字迹还算清晰。
那是一个人的日记。
他借着火光翻开。
“4月11日,暴雨。我们十二个人被困在游客中心第三天了,还好这里有食物和饮用水,不过,所有的通讯都中断了,这里就像一座孤岛,外面游荡着那些可怕的怪物,谁能告诉我,那些东西到底是什么?!”
李一凡的心猛地一跳。
他咽了口唾沫,继续往下看。
“4月12日,雨。王鹏疯了,他一首说听到墙里面有声音,像是指甲在挠墙壁的声音。我们把他绑起来了,他现在就在杂物间里。可是到了晚上,我也听见了……那声音很轻,断断续续,就在墙壁的另一边。外面很安静,安静得让人发疯。”
指甲挠墙的声音?
李一凡的后背窜起一股凉气,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身旁的墙壁,仿佛那声音随时会响起来。
他翻到下一页。
“4月13日,凌晨,声音停了,我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所有人都很害怕。赵哥说我们不能再等了,必须离开这里。可是……我们能去哪?”
日记到这里,就结束了。
后面的十几页都是空白。
李一凡拿着日记本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
那些人呢?十几个活生生的人,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他猛地站起来,环顾西周。
大厅里横七竖八的行李,翻倒的座椅,地上的血迹……这一切都昭示着这里曾经有过人,但他们走得太匆忙,太诡异了。
他拿着日记本,快步走到大厅门口。
李家栋正靠在门框边,像一尊雕塑,警惕地注视着外面的黑暗。
“李……李叔。”李一凡的声音有些发颤。
李家栋没有回头,只是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询问的“嗯?”。
“你看这个。”李一凡把日记本递了过去。
李家栋接过本子,用战术手电照着,一页一页地翻看。
他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但握着步枪的手,指关节却捏得有些发白。
看完后,他合上本子,递还给李一凡。
“在哪里找到的?”
“就……就在那边一个黑色的登山包里。”李一凡指了指火堆旁。
李家栋没有再说话,而是转身,朝着李一凡指的方向走去。
他蹲下身,仔细检查那个登山包,以及周围散落的物品。
忽然,他停了下来。
他的手电光柱,定格在旁边一间紧闭的房门上。
门上挂着一块牌子:杂物间。
日记里提到的,关着那个叫王鹏的地方。
李家栋站起身,对李一凡招了招手。
两人走到门前。
门没有锁,只是虚掩着。
李家栋将步枪背到身后,拔出腰间的军刀,用刀尖轻轻将门推开。
一股混合着灰尘和霉味的难闻气味扑面而来。
里面漆黑一片。
李家栋打开手电,光柱扫了进去。
杂物间不大,堆满了各种清洁用具和废弃的纸箱。
地上有一团被割断的绳子。
除此之外,空无一物。
李一凡刚松了口气,李家栋却突然举起手,示意他安静。
李家栋的手电光束,缓缓移动,最后停在了房间最内侧的墙壁上。
那面墙的墙皮有大片脱落,露出了里面的红砖。
就在那片斑驳的红砖上,有几个用什么东西划出来的、暗红色的字。
字迹潦草而扭曲,充满了惊恐。
“别出声”。
李一凡的瞳孔骤然收缩,一股寒意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
那暗红色,分明是干涸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