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7年5月8日,下午14:53,Z国云海省境内大苍山脉,鹿鸣山景区某山道上。
陈海和周慧宁合力将箱子拖出来,箱体是军绿色的,上面用黄漆喷着编号,锁扣严丝合缝。
没有钥匙。
陈海二话不说,从车上工具箱里找出一根撬棍和一把铁锤。
“当!当!当!”
沉闷的敲击声在寂静的山谷里回荡。
周慧宁紧张地握着枪,警惕地注视着西周。
随着最后一声巨响,锁扣被暴力砸开。
箱盖掀开的瞬间,一股熟悉的枪油味扑面而来。
三支崭新的自动步枪,静静地躺在防震泡沫里,旁边是码放得整整齐齐的弹匣。
另一个箱子里,是满满一箱的步枪子弹,粗略估计有五百多发。
三人的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
在这朝不保夕的末世里,武器,就是活下去的最大底气。
“天不亡我们!”陈海咧开嘴,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他们没有时间庆祝。
清点完弹药,每人分了一把枪和五个满装的弹匣,剩下的子弹则平分。
沉重的武器和弹药,成了他们新的负担。
但这一次,没有人抱怨。
他们背负着这份沉甸甸的希望,再次踏上了前往游客中心的道路。
……
2027年5月8日,下午18:49,Z国云海省境内大苍山脉,鹿鸣山游客中心。
天色己经完全暗了下来。
雨水冲刷着天地,远处的山峦只剩下模糊的黑色轮廓。
当那几栋趴伏在山坳里的建筑出现在视野中时,陈海三人几乎以为是幻觉。
他们终于到了。
周慧宁搀扶着几乎要昏迷的张启东,陈海则端着枪,走在最前面。
游客中心静得可怕。
几盏应急灯在屋檐下亮着,散发出惨白的光,让这片建筑群显得诡异。
正门的大片玻璃碎裂,露出一个黑漆漆的入口。
陈海做了个手势,示意两人跟上,自己则猫着腰,一步步靠近。
他没有首接进去,而是先在门口停下,侧耳倾听。
除了雨声,什么都没有。
他回头看了一眼状态越来越差的张启东,不再犹豫,抬脚跨了进去。
周慧宁紧随其后,搀扶着张启东下意识地跟上。
就在她的脚落地的瞬间。
“哗啦——哐当!!”
一阵刺耳的金属撞击声,在死寂的大厅里猛然炸开!
周慧宁吓得尖叫一声,脚下一软,和张启东一起摔倒在地。
“有埋伏!趴下!”陈海怒吼一声,猛地转身,将枪口对准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但他什么都没看到。
下一秒。
“别动!”
一个沙哑而冷酷的声音从警卫室传来。
紧接着,一个高大的身影从黑暗中走出,手中的步枪枪口,稳稳地指着他们。
那张沾满泥污和血迹的脸,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无比狰狞。
陈海的心脏沉到了谷底。
是人。
比丧尸更可怕的人。
可就在他准备拼死一搏时,那个高大身影的背后,又接二连三地走出了几个人。
“老李,别开枪!”
“是自己人!”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让陈海的动作僵住了。
他看清了那几张脸。
田静、王世清、张海军……
还有那个本该在河里被冲走的,退伍老兵,李家栋!
“阿海?”王世清也看清了来人,失声喊了出来。
李家栋握着枪的手,剧烈地颤抖了一下,枪口缓缓垂下。
“你们……你们还活着……”
周慧宁看着屋里的众人,紧绷的神经彻底断裂,眼泪夺眶而出。
“静姐!”她哭喊着,指着地上昏迷不醒的张启东,“快!快救救他!”
田静一个箭步冲了过来,当她看到张启东那条发黑的手臂时,脸色瞬间变得无比凝重。
“快!把他抬到楼上!这里有药!”
2027年5月8日,晚上19:14,Z国云海省境内大苍山脉,鹿鸣山游客中心。
医务室里,浓烈的消毒水和血腥味混合在一起,刺激着所有人的神经。
张启东躺在病床上,脸色灰败,因为高烧,他的嘴里不断发出无意识的呻吟。
他那条受伤的左臂,己经得像发酵的面团,皮肤呈现出一种可怕的青黑色,伤口周围翻卷的皮肉己经开始腐烂,散发出淡淡的恶臭。
“需要清创,立刻!”
田静的声音冷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但她迅速的动作暴露了情况的紧急。
她从药柜里拿出手术刀、止血钳和缝合针线,用酒精灯一一消毒。
“世清,把他按住,别让他乱动。慧宁,打着手电,对准伤口。阿海,去烧一锅开水,越多越好!”
命令被一条条下达,众人立刻行动起来。
周慧宁的手在颤抖,但她还是死死地握住手电,一束光柱照亮了那片恐怖的伤口。
田静没有丝毫犹豫,锋利的手术刀片划开了腐烂的皮肉。
“呃啊——!”
剧痛让昏迷中的张启东猛地抽搐了一下,发出一声压抑的惨叫。
王世清和赶过来的张海军两人用尽全力才将他死死按在床上。
黑色的脓血瞬间涌了出来。
田静面无表情,手上的动作又快又稳,一片片地切除着那些己经坏死的组织。
金属器械碰撞的声音,张启东痛苦的闷哼,还有周慧宁强忍着的啜泣声,交织在这间小小的医务室里。
李家栋没有进去。
他靠在门外的墙壁上,手里紧紧握着那把自动步枪,耳朵却捕捉着走廊尽头传来的任何一丝异响。
这个避风港,必须由他来守护。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当田静用生理盐水冲洗完最后一处创口,撒上大量的抗生素粉末,再用绷带和纱布将整个手臂层层包裹起来时,她的额头上己经全是细密的汗珠。
“命保住了,胳膊……也暂时保住了。”她放下手里的器械,声音里透着一股疲惫,“但感染很严重,能不能挺过高烧这一关,就看他自己了。”
周慧宁腿一软,瘫坐在地上,放声大哭。
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压抑许久的恐惧,在这一刻尽数宣泄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