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启程
键盘的敲击声在深夜的出租屋里格外清脆,噼里啪啦,带着一种近乎发泄的急躁。
华威蜷缩在人体工学椅里,屏幕幽蓝的光映着他那张因熬夜而略显浮肿的脸,下巴上还粘着几粒中午吃剩的炸鸡碎屑。
桌上堆满了空可乐罐、吃了一半的薯片袋,角落里一个落了灰的极限战士头盔模型正空洞地“注视”着他。
屏幕上,战锤40K的新出的什一税己经让他郁闷。
想要找些乐子的他,打开了龙虾的视频,然后就听到了征兵广告。
华威撇撇嘴,“战锤世界,狗都不......!”
嗡!
一声沉闷的、仿佛来自宇宙深处的震颤,猛地穿透廉价耳机,狠狠撞在华威的耳膜上。
屏幕里的画面骤然扭曲,无数难以名状的低语首接在他脑海里炸开,不再是经过耳机过滤的电子音,而是无数根冰冷的针,带着亵渎的恶意和某种…难以言喻的渴望,首接刺入他的思维深处!
“去......!”
世界在他眼前旋转、塌陷,出租屋熟悉的轮廓如同被投入搅拌机的画布,瞬间扭曲、碎裂!
“不——!” 一声惊恐的嘶吼卡在他的喉咙里,只发出半截破碎的音节。
失重感。冰冷刺骨的失重感包裹了他。
没有光,没有声音,只有永恒的坠落和无边无际的、粘稠的黑暗。
那亵渎的低语在虚无中盘旋,如同跗骨之蛆。
时间失去了意义,可能是一瞬,也可能是一万年。就在意识即将被这片混沌彻底碾碎时——
砰!
一声沉闷的巨响。
不是摔在木地板,而是某种坚硬、冰冷、带着浓重血腥和铁锈味的…岩石?
剧烈的疼痛从全身各处传来,骨头像散了架。
华威蜷缩着,大口喘息,每一次吸气都带着撕裂般的痛楚和浓得化不开的腥臭。
他费力地睁开被汗水、泪水糊住的眼睛。
视野模糊地晃动、聚焦。
天空是病态的铅灰色,厚重的云层低低压着,仿佛随时要塌陷下来,将大地彻底埋葬。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复合恶臭——浓烈的血腥味、肉体腐烂的甜腻、排泄物的骚臭,还有某种…难以形容的、带着金属锈蚀和化学药剂挥发般的刺鼻气息,混合在一起,形成一股足以灼伤肺叶的毒雾。
他趴在一处泥泞的洼地里,身下是冰冷粘稠的黑泥,混杂着暗红色的、尚未完全凝固的血液。
几米开外,一具穿着破烂工装服的尸体半埋在泥浆里,腹腔被整个剖开,内脏像打翻的颜料罐流淌出来,几只的、甲壳闪着油绿光泽的蝇虫正贪婪地钻爬啃噬。
更远处,残破的预制板建筑歪斜着,墙壁上布满了焦黑的弹坑和某种黏腻的、不断缓缓流淌的墨绿色污迹。
“呕…” 胃部一阵剧烈痉挛,华威猛地侧过头干呕起来,酸水混杂着泡面和披萨的残渣冲上喉咙,灼烧着食道。
“为了慈父的恩典!” 一声扭曲变调的、饱含着病态狂热的嘶吼从不远处传来,盖过了风声和隐约的哭泣。
华威惊恐地循声望去。
就在他藏身洼地前方十几米的一个土坡上,一个“人”正缓缓移动。
或者说,它曾经是个人。
现在,它得如同注满污水的皮囊,皮肤呈现出腐败的灰绿色,布满了流着黄脓的鼓胀水泡和不断裂开又蠕动着愈合的疮口。
一件破烂的、沾满污物的长袍勉强挂在它臃肿的身躯上。
它手中拖着一把锈迹斑斑、沾满碎肉和黑血的伐木斧。
在它前方,一个穿着同样破烂衣服、满脸煤灰的男人正抱着一个哇哇大哭的婴儿拼命向后爬,眼神里全是崩溃的绝望。
“不…不要过来!”男人嘶声哭喊,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那的怪物,似乎被婴儿的哭声刺激,发出一阵“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怪笑,步伐陡然加快,腐烂的脚掌踩在泥泞里发出噗嗤噗嗤的恶心声响。
它高高举起了那把污秽的斧头。
“慈父…拥抱…”
华威的心脏瞬间被一只冰冷的巨手攥紧!
他认得这个!他在视频里看过无数次!纳垢的瘟疫战士,慈父的“恩赐”!
这他妈是战锤40K!不是游戏!不是电影!是真的!他会死在这里!像那个男人和婴儿一样,被那把锈斧剁碎,变成一滩滋养瘟疫花园的烂肉!
恐惧如同冰水,瞬间浇遍全身,西肢百骸都冻僵了。
他想闭上眼睛,身体却僵硬得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斧头带着污秽的风声落下——
就在这时,一片粘稠的、散发着浓烈腐败甜腥味的阴影猛地笼罩了华威!
他惊恐地抬头,瞳孔骤然收缩。
一个真正的庞然大物正跨过那处土坡,向着他藏身的洼地走来。
它比那僵尸更高大、更恐怖!厚重的、布满锈蚀和可疑污秽的墨绿色动力装甲包裹着它臃肿变形的身躯,装甲缝隙里不断渗出粘稠的黄绿色脓液。
头盔两侧巨大的弯曲犄角如同腐烂的羊角,一只硕大的、浑浊发黄的眼睛从头盔的目镜缝隙里射出残忍的光芒。
它一只手上提着一把巨大得夸张的链锯斧,锯齿上挂着新鲜的肉丝和碎骨,正发出低沉而不祥的嗡鸣;另一只手则拎着一个粗陋的铁桶,桶里翻滚着墨绿色的、冒着气泡的粘稠液体,散发出令人作呕气味的瘟疫炸弹!
死亡守卫!纳垢的星际战士!瘟疫战士!
它那浑浊的独眼随意地扫过洼地,扫过华威蜷缩的身影,如同扫视一块路边的石头,冰冷、麻木,不带一丝属于活物的情感。
它迈开沉重的步伐,覆盖着粘液和锈迹的金属战靴轰然踩下,离华威的头颅只有不到半米!泥浆和腐烂的草屑溅了他一脸。
“呃…呃…” 华威的喉咙像是被铁钳死死扼住,连一丝声音都发不出来。
极致的恐惧冻结了他的思维,血液似乎都停止了流动。
他能清晰地闻到那瘟疫战士身上散发出的、混合着腐肉、脓血和化学毒剂的恶臭,浓烈得几乎让他窒息。
那把嗡鸣的链锯斧,那桶翻滚的致命瘟疫…死神就站在他面前,一步之遥!
跑!必须跑!
求生的本能如同垂死野兽的最后挣扎,猛地冲破了恐惧的桎梏。
华威不知道哪来的力气,身体像弹簧一样从泥泞中弹起,手脚并用地向洼地边缘一堆倒塌的金属垃圾和扭曲的混凝土块爬去。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炸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
“嗯?” 一声沉闷的、带着痰音的疑惑从那瘟疫战士的头盔下传来。它似乎没料到这块“石头”会动。
沉重的脚步声立刻转向,如同催命的鼓点,轰隆轰隆地追来!每一步都让泥泞的地面微微震颤!
完了…被发现了…死定了…
就在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即将彻底淹没他的意识时——
嗡!
一道冰冷的、毫无感情的机械提示音,如同神谕般首接在他混乱不堪的脑海中响起,强行切断了所有杂音!
“检测到宿主正面临绝境,强制消耗所有初始情绪值,构建传送通道。”
华威只觉眼前发黑,然后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