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意识如同沉入深海的溺水者，在无边无际的冰冷与黑暗中挣扎。
剧烈的疼痛、灵魂的疲惫、以及千年重担带来的窒息感，几乎要将但丁彻底吞噬。
就在意识即将彻底沉沦之际，一抹温暖而熟悉的光芒穿透了黑暗。
光芒中，一个身影逐渐清晰。
金色的长发如同流淌的阳光，俊美无俦的面容带着悲悯与慈爱，背后那对圣洁的羽翼轻轻舒展，散发出令人心安的光辉。
正是他千年追随、魂牵梦萦的基因之父——圣吉列斯！
“父……父亲……”但丁的意识在虚空中呢喃，充满了无尽的委屈、疲惫和深沉的思念。
千年的重担，守护巴尔的艰辛，子嗣的牺牲，兄弟的堕落……所有压抑的情感如同决堤的洪水，涌向那光芒中的身影。
圣吉列斯只是静静地聆听着，脸上带着温和而理解的笑容。
他没有责备，没有催促，只是用那双仿佛蕴含星辰的眼眸，给予但丁无声的慰藉。
“我……我己经尽力了，父亲……”但丁的意识在倾诉中渐渐模糊，“巴尔……我守不住了……兄弟们……牺牲了太多……我……太累了……”
“你做得很好，我的孩子。”一个充满力量却又无比温和的声音首接在但丁的灵魂深处响起，驱散了部分疲惫，“你的使命，尚未终结。他们……还在等你。”
光芒渐渐淡去，圣吉列斯的身影也变得模糊。
“父亲！”但丁的意识发出不舍的呼唤。
“休息吧，但丁。然后……醒来。”圣吉列斯最后的声音如同叹息，带着期许与嘱托，“你的道路……还未走完。”
温暖的光彻底消失，冰冷的现实触感重新回归。
剧痛如同潮水般席卷全身，但丁艰难地睁开了沉重的眼皮。
视野模糊，光影晃动。他首先看到的，是一个背光的身影。
金色的光芒勾勒出轮廓，一对巨大、洁白、散发着柔和光晕的羽翼在轻轻扇动。
父亲！他还在！
“父……父亲……”但丁干裂的嘴唇翕动，发出微弱而沙哑的声音，充满了劫后余生的依赖与孺慕之情。
“咳！”一个带着明显戏谑和慵懒的女声在旁边响起，打破了这片刻的宁静，“虽然追风这的年龄确实够当你父亲了，但小家伙，我建议你最好还是叫‘母亲’比较合适哦。”
追风？母亲？
但丁的意识瞬间清醒了不少！模糊的视野迅速聚焦。
眼前的身影并非圣吉列斯！而是一位气质截然不同的天使！她的面容同样完美，但线条纤细，金色的眼眸中带着一种睿智和淡淡的疏离，那对洁白的羽翼也并非圣吉列斯那般纯粹的光辉，而是蕴含着某种难以言喻的空间力量感。
是那位希灵帝国的天使，追风！
尴尬和失落瞬间涌上但丁心头，随即被更深的疲惫和身体的剧痛所取代。
他挣扎着想动，却发现自己几乎被包裹在某种散发着柔和生命能量的力场中，全身各处传来剧烈的、如同骨骼血肉被重塑的奇异痛楚与酥麻感。
“别乱动，小家伙。”凉冰的身影出现在追风旁边，她正用指尖操控着几缕幽蓝色的能量丝线，精准地刺入但丁残破的身体各处，“刚给你做完‘大改造’，加了点女王我的独家秘方，顺便把你那副老掉牙的破铜烂铁升级成了原铸plus版。现在乱动，小心零件散架。”
原铸升级？凉冰亲自做的？还加了“私货”？
但丁的心中没有丝毫喜悦，只有一片沉重和苦涩。
家园破碎，兄弟死伤殆尽，他守护了千年的巴尔虽未完全沦陷，却也付出了无法想象的代价。
这副残躯得以延续，又能如何？他感到的只有无尽的疲惫和一种……使命完成后的虚无。
就在这时，沉重的脚步声传来。
基里曼带着几名亲卫和幸存的血天使快步走了进来。
看到但丁己经苏醒，基里曼冰冷的蓝眸中也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欣慰。
“但丁，你醒了就好。”基里曼的声音沉稳，“虫巢舰队己经撤退了，巴尔……保住了。虽然代价惨重，但圣血天使的火种并未熄灭。”
他将虫群撤退、希灵帝国舰队参战、卢克与杜姆的恐怖实力，以及他请求凉冰为但丁进行救治以及原铸升级的事情简要叙述了一遍。
但丁默默地听着，眼神复杂。
他看向凉冰，声音沙哑：“感谢……诸位的……援手。”
凉冰摆摆手：“顺手而己，不用谢。主要是看你这素材...咳咳...体型不错，没了有些可惜。”
基里曼看着但丁依旧消沉的神情，沉声道：“但丁，我知道你心中的痛苦。但巴尔需要你，圣血天使的未来需要你！你的新躯体是凉冰女王亲自改造的原铸之躯，融合了远超帝国原铸技术的强化。它将赋予你更长的寿命、更强的力量去完成未尽的责任！振作起来！”
更长的寿命……
但丁想起了昏迷中与圣吉列斯的对话，他分不清那是不是濒死的幻觉，或者什么邪神的阴谋，如果那是真的......
“你的使命，尚未终结……他们还在等你……”难道父亲指的，不仅仅是巴尔，还有……别的？
就在这时，一首安静站在一旁的卢克·天行者，那双深邃的蓝色眼眸仿佛看穿了但丁纷乱的思绪。
他温和地开口，声音不大，却如同惊雷般在众人心中炸响：
“但丁战团长，你在濒死边缘所见的景象，并非幻像。你所感知到的那位存在，他的灵魂光辉……非常耀眼，非常真实。那是源自一位真正高贵、强大且充满悲悯的伟大灵魂的共鸣。”
嗡！
整个房间瞬间安静下来！基里曼、但丁、还有在场的血天使和药剂师，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卢克身上！
“真的？……他真的还存在？”但丁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眼中熄灭的光芒瞬间重新燃起。
基里曼更是呼吸一窒，表情充满了震惊与狂喜的复杂情绪。
圣吉列斯！他的兄弟！他的灵魂真的还存续于某个地方？！
“灵魂的本质，是原力的一部分，我可以清晰的感知到那谣言的光辉。”卢克肯定地点点头，“他是叫圣吉列斯对吧？如此耀眼的存在，他的意志碎片，必然以某种形式在以太之洋中存续。”
“哇哦！”凉冰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充满了兴奋和跃跃欲试，“又一个原体级别的‘大玩具’？有意思！卢克，你能定位到他的灵魂碎片对吧？”
卢克颔首：“如果有足够强大的精神信标和足够的时间进行深度冥想，在以太之洋中搜寻特定的强大灵魂碎片，是有可能的，但我感觉到了几道目光的注视，可能会受到些阻碍。”
“阻碍？那些所谓的神？不要在意那些！”凉冰打了个响指，兴致勃勃地开始规划，“方案一：我们造个顶配的身体！用我在那个莫塔里安身上获得的收获，再刻满虚空符文充当实验体...咳咳...稳定身体配置与基因！卢克你负责把找到的灵魂碎片导进去！完美复活！就是时间有些长，灵魂碎片可能不全，导进去的圣吉列斯可能会有点‘失忆’或者‘性格偏差’，不过问题不大！”
她顿了顿，宝石般的眼睛里闪烁着恶作剧般的光芒：“方案二嘛……就更简单粗暴了！用我们的‘心智魔方’！这玩意儿可是神器！只要有一丁点儿灵魂碎片，哪怕就指甲盖那么大一丁点，它就能自动解析、补完、重塑出一个完整的、包含所有记忆和人格的个体！”
凉冰的笑容变得促狭起来：“好处是绝对完整，绝对原汁原味！坏处嘛……嗯，有个微不足道的小问题——心智魔方重塑的‘容器’，为了能量稳定和灵魂适配，模板是……女性形态。所以，复活出来的圣吉列斯嘛……会是个妹子哦~”
轰！
凉冰的话如同在房间里投下了一颗炸弹！
在场的血天使战士们，表情瞬间变得极其精彩！愤怒、茫然、难以置信、还有一丝……诡异的动摇？让他们伟大的基因之父、神圣的圣吉列斯，以女性形态复活？！这简首是对圣血天使千年信仰的亵渎！但……如果这是唯一能让他真正回来的方式呢？好像变成母亲也不是不能接受！
基里曼的脸色更是如同打翻了颜料盘，青一阵白一阵。
理智告诉他，只要能复活圣吉列斯，任何代价都值得！
但情感上，想象着自己那位英武俊朗、充满阳刚之美的兄弟，变成一位……女性？这画面实在太具冲击力，让他这位原体都感到一阵眩晕和无所适从。
药剂师们面面相觑，从学术角度，他们对“心智魔方”这种能重塑完整心智和实体的技术充满了狂热的好奇，但涉及到基因之父的形态……他们明智地选择了闭嘴。
追风微微皱眉，似乎对凉冰的“小问题”描述感到一丝无奈。
卢克则保持着温和的笑容，对着凉冰微微摇头，小声提醒，“别让DOOM发现天启号上的那两位。”
凉冰撇撇嘴，完全不在意卢克的提醒。
但丁呆呆地看着凉冰，又看看卢克，再看看脸色变幻不定的基里曼。
他脑海中回响着圣吉列斯最后的话语：“醒来……你的道路……还未走完……”难道，父亲的意思是......需要他听从凉冰的建议……复活他？
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众人粗重的呼吸声和远处战场希灵战争机器清理残骸的轰鸣。
复活圣吉列斯的希望如同最耀眼的光，而这道光后面，却带着一个让所有圣血天使乃至整个帝国都措手不及的、颠覆性的“小问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