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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阿发背脊一阵发凉，汗毛倒竖，忧心地看向孟幻。
邝先生真这么狠心吗？
这么漂亮的一个孩子，也下得去手。
阿发天生心肠软，忍不住为孟幻担忧起来。
反观当事人孟幻却是一副云淡风轻，无所畏惧的样子。
邝夜脸上看似镇定冷漠，胸口的起伏，却泄露了他内心的矛盾激斗。
孟幻跪在那里，撩起黑沉沉的睫毛，眸光玩味看着邝夜，唇角勾起。
两人沉默对峙，惩戒堂内空气凝滞。
“邝先生，这……这不太好吧……”
犹豫片刻，阿发小心翼翼地开口，打破沉默。
“怎么了？”
邝夜难得一见的烦躁了起来，伸手扯松领带。
“孟幻是未来的外科医生，缺了一只手，可不成。”
阿发垂下头，诚心告诫。
“他己经没机会做医生了，送他去庙街做乞丐吧！”
邝夜声音沙哑地说。
修长的手指，攥紧交椅扶手，指节泛白，手背青筋滚动。
“咳，那可不成，”
阿发轻咳一声，又说，“他还欠您七千万呢，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你以为，我真的缺这七千万吗？”
邝夜暴怒，抬手拍了扶手一掌，吼道，“叫阿豹！进来行刑。”
“臭小子！不要执迷不悟！”
阿发脸色苍白，偷偷冲着孟幻使眼色，大声呵斥道，“还不赶紧向邝先生认错，求他手下留情！”
孟幻对阿发的暗示，不理不睬，在地上跪的笔首，一脸倔强看着前方。
言毕，邝夜站起身，大步向着惩戒堂外走去。
“哎呦！你完了！你完了！”
阿发指着孟幻，连连跺脚，“你怎么这么不开窍！教都教不会！”
“你等一下。”
孟幻不疾不徐地开了口。
邝夜一怔，停下脚步。
“你在怕什么？你在逃避什么？”
孟幻仰头，黑眼睛里没有恐惧，没有哀告，就能么坦然地望着他。
“你什么意思？”
邝夜咬牙，沉声问。
“阿夜。”
孟幻咧开嘴笑，一字一句地说，“从见到你的那一刻，我就决定，把自己奉献给你。我的身体，从头发到脚尖，都是你的。”
“孟……幻。”
邝夜缓缓回眸，唇色惨白，震惊地看着孟幻。
这小子疯了吗？
他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一只手嘛。”
孟幻轻轻勾唇，向邝夜伸出自己的左手，“你想要，就拿去吧。”
阿发也震惊地瞪大眼睛。
活了二十五岁，没见过这么脑子不正常的人。
邝夜缓缓垂眸，看向孟幻的手。
这是今天孟幻第二次向自己伸手。
他好像明白了，刚才在车上，孟幻执着于要和自己握手的原因。
他是在用自己的方式交付自己。
邝夜的心底某一处，隐隐作痛。
“我只有一个条件，希望你能答应我。”
孟幻执着抬眸，无怨无悔地看着邝夜。
“说吧，我尽量满足你。”
邝夜答。
“你想要它，就自己来去。”
孟幻的黑眸里燃烧起细碎的火焰，望着邝夜说，“我希望你亲自行刑，即使是伤口，我也希望是你给我的，不要假他人之手。”
邝夜身子轻轻一晃，脸色愈加苍白，看着孟幻的手。
白皙干净，修长漂亮，浅粉色的指甲。
这本来是一只可以拯救无数生命的手。
阿发痛苦地蹙眉，扭过头去。
他不忍心看孟幻被处刑。
更不忍心看邝夜痛苦。
“好，我答应你。”
邝夜后退两步，动作迟缓地坐回椅子上，声音低沉疲惫。
“邝先生！”
阿发焦急地呼唤。
“阿发，准备处刑工具！”
邝夜太阳穴上青筋跳动，面部肌肉纠结，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是……邝先生。”
阿发叹息着摇头，转身去准备工具了。
二十分钟后，阿发端着一只托盘，走了回来。
托盘里铺着红色缎子，上面是一把磨的雪亮的砍刀。
随即，他又磨磨蹭蹭，准备好了木支架和接血的瓦盆。
阿发走过去，拿起孟幻的手，放进木支架的凹槽里，长叹一口气，苍白着脸退开了。
邝夜站起身，从托盘里拿起砍刀，向着孟幻走去。
孟幻仰头看着他，唇角扬起一道灿烂的弧度。
仿佛信徒看见了神迹降临。
邝夜对准孟幻的手腕，高举起砍刀。
他的眼前纷纷杂杂，闪过无数血腥的画面。
十几岁的自己，在大雨里被人拿着砍刀追。
在摔倒前的一瞬间，他拼命一个转身挥刀。
血花西溅，与雨水融为一体。
那人颓然倒地。
手里的砍刀劈开空气，无声落下，在孟幻手腕留下一道细细的血线。
鲜红的血贴着刀刃涌出。
阿发惊恐地闭上了眼睛。
没有惨叫声，
没有哭嚎的声音。
“当啷——”
只有砍刀落地的响亮声音。
阿发惊讶地睁开眼睛。
孟幻的手还在原处，只是上面多了一条浅浅的伤口。
“滴哒、嘀哒……”
孟幻的血一滴，一滴，落下地。
“孟幻……”
邝夜浑身颤抖，额头布满细碎汗珠，脸色苍白如纸，胸口剧烈起伏着问，“你到底想怎样？”
“我想你赶走阿肯，留我在你身边。”
孟幻不理睬流血的伤口，死死盯着邝夜，“相信我，我一定会帮你改天换地，逢凶化吉。”
“邝先生。”
阿发一看事情还有转圜之机，立刻上来求情，“孟幻他年龄小，不懂事，你就饶他一次吧，他一定会改的。”
“哼！他不懂事？”
邝夜冷哼，“你们一群人加起来，都斗不过他！”
“那更好了。”
阿发又说，“孟幻对你死心塌地，你只要好好调教调教，他一定能成为你的有力助手，助你成就大业。”
“哼，我还没发现，你竟然如此能言善辩。”
邝夜冷笑一声，转头命令阿发，“改鞭刑。”
“改鞭刑？”
阿发松了一口气。
只要是鞭刑，就有徇私的可能，能留孟幻个囫囵身子。
“多少鞭？”
阿发问
“二十鞭。”
邝夜冷冷道。
“二十鞭？”
阿发看了看架子上那带鳞片的牛皮鞭，倒吸一口凉气，“会死人的。”
孟幻身娇体弱，细皮嫩肉的，哪经得住二十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