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城门的刹那,刺骨寒意顺着脚踝攀爬而上,楚凡手中的《阴阳契》突然剧烈震颤,书页无风自动,泛着血光的文字在空中盘旋成阵。
回廊深处传来锁链拖拽的声响,混着苏九腰间佩戴的若有若无的银铃声,引得他不自觉加快脚步。
穿过三道刻满符咒的拱门,眼前豁然出现一座巨大的圆形祭坛,坛心悬浮着一团幽蓝火焰,苏九苍白的身影正被锁链钉在火焰中央。
“别动!” 苏九突然睁眼,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焦急,“你若强行解开封印,鬼帝虚影会彻底取代你!” 她腕间的铁链泛起紫光,与楚凡心口的紫纹遥相呼应,祭坛西周的烛火瞬间转为诡异的青白色。
楚凡却握紧了拳头,掌心因用力而渗出血珠:“古籍里说,唯有让鬼帝虚影吞噬极阴之力才能完全被你控制。”
他向前踏出一步,脚下的地砖突然浮现血色纹路,祭坛上方的穹顶传来石块崩塌的轰鸣。“就算魂飞魄散,我也要试一试!”
话音未落,祭坛中央的幽蓝火焰骤然暴涨,化作无数利爪向楚凡抓来。
他扯开衣襟,露出心口狰狞的紫纹,那纹路如同活物般扭动着,疯狂吸收着火焰中的极阴之力。
剧痛从心脏蔓延至全身,楚凡感觉自己的骨骼正在被重新锻造,每一寸皮肤都像被千万只虫蚁啃噬。
苏九眼中闪过决然,她猛地挣断锁链,周身散发出耀眼的银光:“楚凡,接住!”
一道银色光刃划破虚空,首首没入楚凡眉心。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千年前,身为鬼帝的楚凡为救苍生,将自己的神魂封印在轮回中;
而苏九,则是自愿守护封印的极阴之体,每一世都在等待与他重逢,又在宿命的轮回中一次次分离。
“原来... 我们早就见过。” 楚凡单膝跪地,嘴角溢出黑血,紫纹却在银光的照耀下渐渐消退。
祭坛开始剧烈摇晃,穹顶的符咒碎裂成漫天星芒,苏九的身影变得愈发透明。
“鬼帝血脉与极阴之力本就同源。” 苏九虚弱地笑了笑,伸手抚上楚凡的脸颊,“这次换我来保护你。”
她的身体化作点点星光,融入楚凡体内,最后一丝意识消散前,她轻声说:“下一世,我会在相思河畔等你...”
随着苏九的消散,阴阳司轰然倒塌。楚凡在废墟中缓缓睁开眼,心口的紫纹己化作淡粉色印记,手中的《阴阳契》也变成了普通古籍。他望着东方渐白的天空,耳边似乎还回荡着那声 “相思河畔”。
楚凡喃喃自语:“千年前我是鬼帝?我有鬼帝血脉?所以那颗噬魂宝石是专门为我准备的?他是想控制我的心神唤醒我的血脉然后为所欲为么?
早饭后,楚凡跟大家讲了这几天的梦,然后他扯开自己的衣服,他的心口果然没有了紫纹,大家看见了他心口淡粉色的印记。
祖父问他:“凡儿,你真的好了么?”楚凡道:“真的好了。”
他怕他们不信,便飞到院中练起了剑,与之前不同的是,这次的他运功似有大江大河在他的体内奔流不息,一剑下去竟有毁天灭地的力量,生生的劈开了一条深深的沟壑。
师父和祖父大吃一惊,现在的楚凡,他们这里全部人加起来也不是他的对手。
所有人对眼下的情景都瞠目结舌,待回过神后都是狂喜,有了如此强大的帮手,从此他们的前路想必都是坦途。
在一片惊愕与欣喜交织的目光中,祖父颤抖的手抚过楚凡肩头,那眼中闪烁的泪花,藏着无尽的欣慰;
师父则是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无声的动作里满是骄傲,母亲见到完好的楚凡,扑到他怀里失声痛哭,这些日子,那种怕失去儿子的无助感比每天剜她身上的肉还要痛苦。
楚凡轻拍母亲的背安抚着他的母亲。待母亲平静后,他对众人说:“我们出发吧。”
他们骑着骏马踏出客栈,后面的马车在青石板路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道路两旁,金黄的稻田如同一片金色的海洋,微风拂过,谷浪翻涌,清甜的稻香裹挟着泥土的芬芳扑面而来,令人心旷神怡。
偶尔能看见农人戴着斗笠,弯腰在田间劳作,汗水浸湿了他们的衣衫,却也挡不住脸上朴实的笑容。孩子们追逐着蝴蝶从田埂跑过,银铃般的笑声在田野上空回荡。
傍晚时分,他们来到一座小镇。小镇的街道热闹非凡,灯笼逐渐亮起,暖黄色的光晕笼罩着青瓦白墙。
街边的店铺琳琅满目,有卖精巧竹编的,竹篮、竹筐造型别致;有卖糖画的,老师傅手腕翻飞,转瞬间栩栩如生的小动物便跃然石板上。有卖各种吃食的,食物喷香的味道填满了整条街道。
楚凡被一阵悠扬的琴声吸引,循声望去,只见茶楼二楼窗边,一位女子正轻抚古琴,琴声如潺潺流水,诉说着无尽的情思,他的思绪飘远,心里默念着“相思河畔……”
离开小镇后,他们沿着蜿蜒的河流前行。河面波光粼粼,宛如撒落了满河的碎银。
渔夫们划着小船,渔网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待落入水中,不一会儿便满载而归,船舱里活蹦乱跳的鱼儿溅起朵朵水花。
岸边垂柳依依,柳叶随风摇曳,像是在向他们招手。
越往前行,道路愈发宽阔。多日后,上海黄浦的轮廓渐渐清晰。
高耸的钟楼仿佛要刺破云层,当他们终于抵达黄浦江边时,暮色正浓,江上的船只亮起点点灯火,在港口,他们看见了汪先生的货船,紫恒紫玉欢叫着跑过去,热情的跟看守亲兵们打着招呼,才得知他们在这个港口己停留了十日。
“汪先生!” 紫恒远远喊道,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
舱门吱呀打开,汪先生身着藏青长衫,金丝眼镜泛着微光,快步迎了出来。
他抬手扶了扶眼镜,镜片后的目光掠过众人,最后落在楚凡身上,微微一怔:“楚凡,你这气色好多了……” 话未说完,又笑着摇摇头,“罢了,上船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