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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金乌淬骨
日照金山，木族村又热闹起来。
晒谷场。
"咦？灯油少了三滴！"
木瑶踮着脚戳青铜灯盏，银镯子磕在灯耳上叮当作响。
正午的晒谷场热浪蒸腾，黑蟒旗投下的阴影正巧笼住北斗灯阵的勺柄。
木灿盘坐在阵眼抹了把汗，麻布背心早己浸透，他委屈地看向少女。
"瑶瑶，这都第三回添油了......"
"你懂什么？"
少女指尖弹起灯芯，火苗"嗤"地蹿高三寸。
"金乌精气最是暴烈，若没有七星灯阵调和不消一时三刻你就变火人了。"
“嘻嘻，我娘说的。”
话音刚落，旗杆突然发出龙吟般的嗡鸣。
两人同时抬头，正午的日轮边缘竟泛起鎏金波纹。
"要来了！"
木瑶闪身退到榕树荫下，一双水灵灵的双眼紧张地盯着旗杆，握成小拳头的指关节都发白了。
青石板上的影子忽然扭曲成蛇形。
“呀！开始了，灿哥要坚持住啊！”
木灿只觉天灵盖似被烙铁炙烤，七盏灯的火苗齐齐转向他眉心。
"意守丹田！"
木魁的吼声从晒谷场东头传来，他正一边割野猪肉一边侧头看向这边。
"集中精神！别分心！"
"知道啦！气走督脉如抽丝……"
木灿咬着后槽牙打断父亲的话，后背新结的痂被汗水浸得发痒。
他忽然听见木瑶轻笑。
"抽丝？我看是野猪拱白菜。"
木灿气急脖颈青筋暴起："你！"
"分心啦！"
木瑶轻哼突然扬手，药篓里飞出一把岩黄连粉。
金灿灿的药粉撞上日华，竟在半空凝成三足金乌的虚影！
木灿瞳孔骤缩，那光影分明与族老灌顶时闪现的图腾一模一样。
他下意识张口吸气，滚烫的气流顺着喉管首坠丹田。
"笨！用毛孔呼吸！"
木瑶急得首跺脚，就没见过这么笨的人。
"金乌精气入肺腑会烧穿肺叶的！"
迟了。
此刻的木灿整个人如坠熔炉，视线所及皆是刺目金红。
恍惚间看见少女冲进灯阵，冰凉的手掌贴上他滚烫的胸膛。
"手太阴经走云门，足少阳经转悬钟......"
木瑶语速快得像爆豆，俏脸上写满了紧张。
"不想变烤乳猪就照做！"
被她这么一呵斥木灿混沌的灵台忽然清明，磅礴热流顺着指引冲刷经脉。
旗杆上的黑蟒纹路泛起青光，竟与日轮金芒交相辉映。
"咔嚓"
仅仅一个小周天运转木灿听见体内传来琉璃碎裂的脆响。
笼罩周身的光茧应声而破，七盏青铜灯同时炸成齑粉。
“啊！”木瑶发出惊呼。
烟尘散尽时，他正把木瑶护在身下，鼻尖还沾着姑娘发间的忍冬花香。
"你......"
两人异口同声。
“你，你快起来！压着我了。”
木瑶双手慌乱使劲推搡。
“哦哦哦……我不是故意的。刚刚那个……”
“闭嘴！不许说了！”
“噢……”
木灿无奈地挠了挠后脑勺。
刚才软软的感觉好特别，他有些心猿意马同时还有些不好意思。
扛着锄头的二狗叔路过晒谷场张大嘴，满脸震惊地盯着木灿。
"灿娃子的眼睛好亮啊！"
木灿茫然转头，惊觉十丈外篱笆上的瓢虫振翅声清晰可闻。
更诡异的是，他竟能看见阿牛家灶台炖着的菌菇汤在咕嘟冒泡。
"你突破了淬体三重关，自动开启了破妄瞳。"
木瑶红着脸推开他咬了咬嘴唇，指尖还在微微发抖。
“这就是破妄瞳！好神奇啊。”
木灿满脸开心，一双眼珠西下打量很是好奇。
“你现在刚刚突破第三重体内真气乱窜。”
木瑶此刻俏脸还泛着羞红，不过还是撇了撇嘴出声说道：
“等你修为稳定真气归于丹田后，想要使用破妄瞳只需要将真气灌注到双眼就可以了。”
就在这时晒谷场远处的木魁也兴奋地丢下尖刀爽朗地大笑道：
"臭小子倒是因祸得福了！还不赶紧谢谢阿瑶姑娘。"
“呵呵，谢谢你瑶瑶。”
木瑶害羞地露出一个微笑。
此时木魁大步流星走来，蒲扇大的手掌重重拍在儿子肩头。
"不错！你比老巫神突破第三重早了整整二十年！"
木灿被自己老子拍得踉跄，青石板"咔"地裂开蛛网纹。
“阿爹，你的力量也很大啊！”
往日里木灿没有觉得自己阿爹有多厉害，可是从这几拍掌他确定至少也是淬体五重以上。
“嘿嘿，阿爹不是天选之人但却是除了族长以外的第一黑蟒战士。”
少女突然"噗嗤"笑出声："木魁叔，估计他还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呢。"
“我，我没有。”
木灿立刻否定。
主要还是之前族里只有老巫神和他两个天选之人。
老巫神是不可能出山采购货物的，于是这个重大的任务就落到了他身上。
作为族长的木龙自然也不敢让他跟随战士出村狩猎寻找资源，所以就导致木灿对力量了解得极少。
包括他阿爹平日里都很少为木灿讲解有关血脉觉醒后的修炼，以及对应境界的实力。
反正之前全族都希望他能平平安安的，能为村子采购外界物资就可以了。
但谁也没有想到老巫神会突然间决定灌顶木灿，而且他修炼还如此迅猛。
……
申时的黑木崖泛着奇异紫光。
木灿浑身散发着光芒赤脚踏上岩壁，淬体后的肌肤竟在石面烙下淡淡焦痕。
他仰头望向闭合的裂缝，真气灌注双眼激活破妄瞳金乌精气在瞳孔流转。
"这次定能......"
"先说好，"
木瑶清脆的声音从崖底传来。
"你若再被紫气冲昏头，我可懒得背你回药庐。"
木灿嘴角微扬心里知道这丫头就是刀子嘴豆腐心，足尖轻点岩石便跃上三丈。
崖间紫气如嗅到血腥的鲨鱼蜂拥而至，却在触及皮肤时化作温顺溪流。
五十丈处，他双掌按上岩缝。
“就是这个位置。”
木灿浑身真气运转，大喝一声。
"开！"
木灿的后背虚空浮现出一条黑蟒的影子，黑蟒躯体上青色鳞纹竟镀上一层金边。
山体发出沉闷轰鸣，碎石簌簌滚落间裂开半尺缝隙。
"还不够......"
木灿额角迸出青筋，恍惚听见洞中传来锁链挣动的脆响。
丹田突然腾起灼热气流，日间吞服的金乌精气顺着经脉轰然爆发。
"轰！"
烟尘弥漫间，木瑶看见某人正如金乌坠地，浑身冒着青烟砸进崖底草甸。
“完犊子，失败了。”
她皱了皱鼻子冲过去时，闻见一股焦香的烤肉味。
"......熟了吗？"
木灿顶着爆炸头咧嘴笑，掌心还攥着片带血的青铜残片。
木瑶气得想拧他耳朵，可理智让少女急忙取出疗伤药为他上药。
"逞什么能！当自己是穿山甲成精？"
"嘿嘿，你看......"
木灿摊开手掌，掌心里烙印的古老铭文正在消退。
"我摸到青铜柱了。"
木瑶上药的手突然顿住。
晚风卷着残云掠过晒谷场，黑蟒旗在暮色中轻轻摇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