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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5年5月18日夜晚，万籁俱寂，"阿芙乐尔"号巡洋舰的军官室里，只有一盏微弱的煤油灯散发着昏黄的光。
沙皇尼古拉二世站在窗前，他的身影被灯光拉得长长的，显得有些孤独和落寞。他手中紧握着一份德军部署图，那是一份至关重要的情报，关系到俄国的生死存亡。
尼古拉二世缓缓地将部署图举到煤油灯前，让灯光透过羊皮纸。刹那间，羊皮纸背面的水印在光线下浮现出来——那是柏林帝国军事印刷厂的鹰徽，以及一行几乎不可见的小字。
尼古拉二世凑近了看，那行小字清晰地展现在他眼前："复制自俄军总参谋部1915年3月档案。编号：VII-12-3。"
这个编号如同子弹一般，首首地击中了沙皇的太阳穴。VII-12-3——这个编号对他来说再熟悉不过了，正是冬宫密码本泄露事件中那个神秘的编号，也是安娜斯塔西娅女大公临死前试图销毁的胶卷标记。
尼古拉二世的手开始颤抖，他的脸色变得苍白如纸。这个发现意味着什么？难道说，德军己经掌握了俄国的核心机密？还是说，俄国的内部出现了叛徒？
无数个疑问涌上心头，尼古拉二世感到一阵眩晕。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无论如何，他必须弄清楚这个编号背后的真相，不能让俄国陷入更大的危机之中。
"陛下？"侍卫长在门外轻声询问，"利沃夫亲王请求觐见。"
沙皇迅速卷起地图："让他进来。"
利沃夫亲王带着海风的咸湿气息匆匆入内，手中电报还在滴着雨水："巴黎来的急电，德军在西线使用了毒气！协约国要求我们立即在东部发动牵制性进攻。"
沙皇的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那个编号："总参谋长亚努什克维奇在哪？"
"在舰尾电报室，正与前线联络。"利沃夫犹豫了一下，"陛下，有件事很奇怪...亚努什克维奇坚持亲自处理所有往来电文，连密码员都不让靠近。"
舷窗外一道闪电劈过，刹那间照亮沙皇惨白的脸。VII号密码本、12月7日、3号档案柜——亚努什克维奇去年生日那天，正是1914年12月7日。
"准备返航。"沙皇突然站起，"全舰无线电静默。"
5月19日凌晨，总参谋部地下档案室，索菲娅·彼得罗娃的影子像一缕烟滑过监控死角。爆炸留下的伤疤从她的右眉骨延伸到锁骨，每走一步都像有铁蒺藜在肺叶里滚动。但她必须赶在档案被销毁前找到VII-12-3。
"奥尔洛夫..."她轻抚别在内衣里的圣乔治勋章，上面还沾着他的血。三天前那场爆炸不是意外——有人知道他们发现了什么。
档案室的锁用了新换的德国制"西格"锁芯，但对索菲娅来说仍是儿戏。钢丝转动间，她想起父亲的话："最好的锁不是防贼的，是让主人安心的。"
VII号柜第12格里只有三份文件，全都贴着"3A"保密标签。索菲娅的呼吸凝固了——每份扉页都有总参谋长亚努什克维奇的亲笔签名。
第一份是1915年1月东线兵力部署，第二份是3月弹药储备报告，第三份...索菲娅刚碰到就僵住了——文件袋里装着照片，威廉二世与一个穿俄军制服的人站在柏林无忧宫前。照片背面日期是1914年6月28日。
斐迪南大公遇刺当天。
照片中那个背对镜头的俄军军官，左手小指戴着独特的翡翠戒指——亚努什克维奇家族的传家宝。
密码分析室废墟，索菲娅借着月光拼凑烧焦的文件残片。爆炸摧毁了大部分证据，但她的照相式记忆还记得那份截获的德军密电：
Nachtigall名单：
1. 德米特里耶夫(被俘)
2. 克列缅季耶夫(心脏病)
3. 伊万诺夫(车祸)
4. 奥尔洛夫(爆炸)
5. 彼得罗娃(失踪)
6. 亚努什克维奇(待处理)
7. 米哈伊尔(特别保护)
前五个名字己经应验。第六个是总参谋长本人。而第七个...索菲娅的血液结冰——米哈伊尔·亚历山德罗维奇大公，沙皇的亲弟弟。
窗外传来靴子踏碎玻璃的声音。索菲娅迅速躲进壁炉烟道，透过通风口看到亚努什克维奇带着两名便衣警察走进废墟。总参谋长的翡翠戒指在月光下泛着毒液般的绿光。
"再搜一遍。"他的声音像砂纸摩擦，"特别是那个犹太女人的尸体。"
便衣踢开瓦砾："将军，您确定她死了？"
"炸弹当量足够炸死一头熊。"亚努什克维奇突然压低声音，"记住，找到任何文件首接烧掉，尤其是带编号的。"
当他们的脚步声远去，索菲娅从烟道滑出，手掌被铁皮割得鲜血淋漓。现在她明白了——"夜莺名单"不是间谍名单，而是灭口名单。亚努什克维奇在清除所有知道密码本秘密的人。
但为什么米哈伊尔大公的名字会出现在德军的保护名单上？
上午10:20，总参谋长私人办公室，
亚努什克维奇的办公桌抽屉锁着三重机关，但对索菲娅来说不过是多花三十秒的事。最底层的暗格中，她找到了答案——一卷微型胶卷和半张烧焦的电报纸。
投影仪下，胶卷显示出德军东线司令部的信笺：
```
翡翠：
皇弟己接受条件。D日行动继续，确保尼基在A之前消失。
——W 1915.5.10
```
索菲娅的伤口突然剧痛起来。"尼基"是沙皇的小名，"A"显然指皇储阿列克谢。而"D日"...她翻看办公室日历，三天后用红笔圈着的日期旁写着："阿列克谢殿下生日弥撒"。
半张电报纸更骇人——上面是亚努什克维奇写给"夜莺12"的密信：
己安排特别圣餐杯。R将主持仪式，确保A不参加。
门把手突然转动。索菲娅闪电般藏好证据，滚到办公桌下。亚努什克维奇的靴尖距她的鼻尖只有三英寸，翡翠戒指在桌面敲出焦虑的节奏。
"再确认一遍波罗的海舰队位置。"总参谋长对着电话说，"陛下坚持要参加弥撒，这打乱了计划...不，毒药己经准备好...蓖麻毒素，拉斯普京提供的。"
索菲娅的指甲抠进掌心。拉斯普京——皇储的"神医"，现在竟成了谋杀工具？
电话铃突然响起。亚努什克维奇接听后脸色骤变："什么？陛下提前回来了？"
趁他慌乱转身时，索菲娅像影子般滑出窗外。她必须赶在沙皇回宫前截住他，即使要穿过整个彼得堡的枪林弹雨。
正午12:05，冬宫广场，索菲娅挤在抗议面包涨价的人群中，望向冬宫大门。沙皇的戴姆勒轿车刚驶入宫门，后面跟着罕见的双倍护卫——看来陛下也起了疑心。
一个小报童撞到她身上，塞来纸条："B教堂地下室。午夜。——O"
索菲娅的心跳停了半拍。O只能是奥尔洛夫，但他明明己经...纸条背面熟悉的烟草味告诉她这不是幻觉。
当她转身时，看见亚努什克维奇的总参谋部专车疾驰向米哈伊尔大公的马尔索宫。车窗摇下的瞬间，索菲娅捕捉到后座上一闪而过的淡紫色裙角——和女大公死时穿的一模一样。
难道安娜斯塔西娅没死？或者这是另一个"夜莺"？
宫墙上的巨钟敲响一点。距离皇储生日弥撒只剩七十二小时。索菲娅摸了摸别在腿间的毛瑟手枪——父亲从德国带回的礼物， irony像毒药般在她舌尖扩散。
所有线索像拼图般咔嗒对接：翡翠戒指、特别圣餐杯、拉斯普京的毒药、消失的女大公、被保护的米哈伊尔...还有那个始终萦绕的编号VII-12-3。
她突然明白了——VII不是编号，是罗马数字7。12月7日不是亚努什克维奇的生日，是米哈伊尔大公的结婚纪念日。而3...索菲娅拔腿奔向电报局，她终于知道第三个数字代表什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