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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雾裹着消毒水味钻进病房时，陈晋正用手术剪改造卡簧钳。父亲均匀的鼾声从背后传来，护士站借来的红蓝铅笔在纱布上画出渐开线齿轮，系统光幕不断修正着参数误差。
"小陈同志，"护士长突然掀开布帘，"住院部不是修车铺！"
陈晋慌忙收起铺满器械台的车床图纸，却不慎碰翻搪瓷盘。止血钳与持针器碰撞的脆响里，李晓芸拎着的铝饭盒差点脱手："我给陈叔炖了豆腐..."
饭盒盖内侧的反光让陈晋眼神骤亮。他抽出夹层的铝箔，就着窗台阳光折成扇形："张哥，去供销社买十包香烟，锡纸全拆下来。"
"你要学卷烟？"李晓芸耳坠上的银珠子晃得人眼花。
"做真空镀膜。"陈晋用圆珠笔在豆腐汤表面画出干涉条纹，"没有磁控溅射设备，只能用土法给活塞环镀铬。"
正午的日头晒得铁皮屋顶发软，陈晋蹲在车间后院熬制松香。西十斤从后山采的松脂在铁锅里翻腾，掺入碎陶片后竟析出晶亮的硅酸盐溶液——这是系统推荐的铸造脱模剂替代方案。
"晋哥儿！"张建军光着膀子冲进来，"第三炉齿轮又裂了！"
冷却池里浮着的二十个齿轮像焦黑的向日葵。陈晋抄起铁钩捞出一个，裂纹沿着键槽螺旋状延伸，这是典型的淬火应力集中。他忽然转头望向小学校园："物理实验室有没有保温瓶？"
当液氮从杜瓦瓶倾泻而出的瞬间，开裂的齿轮在零下196度发出诡异嗡鸣。王会计举着算盘遮挡飞溅的冷雾："这玩意比电风扇还凉快！"
"低温处理能消除残余奥氏体。"陈晋盯着系统光幕显示的微观结构变化，"建军，把菜窖改成冷库，用氨水挥发吸热。"
暮色染红打谷场时，五台摩托车骨架己披上霞光。陈晋正在校正车把角度，李晓芸突然拽他衣角："县物资局来人了，带着封条！"
穿藏蓝制服的干部正在清点镀锌管，孙德才躲在树荫下摇着蒲扇："私自挪用计划物资，够判三年。"
"这些是县农机站报废的播种机支架。"陈晋踢开防雨布，露出锈迹斑斑的铭牌，"根据省里82号文件，乡镇企业可以优先使用淘汰物资。"
"文件是下个月生效！"孙德才唾沫星子喷到账本上。
陈晋从裤兜掏出皱巴巴的《红旗》杂志："最新一期社论说，改革就是要打破条条框框。"他翻开折角的那页，"需要我念给同志听吗？"
夜色渐深时，陈晋在煤油灯下调试点火器。绕了三百圈的次级线圈突然迸出电弧，将糊墙的报纸烧出焦痕。系统光幕弹出警告：【火花塞间隙超标0.02mm】。
"用这个试试。"李晓芸递上发卡，镀铬层在火光中泛着青蓝。
陈晋掰首发卡时，少女鬓角的汗珠正巧滴在化油器壳体上。他鬼使神差般开口："明天去县城...要不要试车？"
第一缕阳光刺破晨雾时，五台摩托车在晒谷场列队。陈晋将父亲扶上后座，老人手术后的咳嗽被引擎轰鸣淹没。后视镜里，孙德才的吉普车正在尘土中追赶，车斗里装满省城来的记者。
当车队驶过公社礼堂时，陈晋突然拧转油门。排气管喷出的蓝烟中，系统光幕悄然更新：【科技树激活：车辆工程→流体力学】。他不知道的是，后座上的陈建国正偷偷把止痛片吐进山路旁的草丛——为了不耽误儿子今天的验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