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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4年12月25日 河内北郊纺织厂
陈晋的手掌刚贴上被太阳晒得发烫的砖墙，三楼的机枪口突然喷出火舌，他侧身滚进染布池，靛蓝色的污水瞬间漫过胸口，子弹在水面打起一串银亮的水漂。
"老陈！十点钟！"张连长的吼声混着迫击炮的轰鸣传来。陈晋抹了把脸上的染料，看见越军正把反坦克炮往厂房屋顶吊。他蹬着泡胀的布匹跃出水池，腰间的工兵铲在日光下划出半弧，砍断了固定钢索的绞盘螺栓。
西百斤重的火炮轰然坠地时，陈晋己经冲到楼梯拐角。他听见背后传来越军气急败坏的咒骂，还有手榴弹保险栓弹开的脆响——
突然陈晋系统提示音猛然炸响危险、危险、危险……，爆炸的气浪把他掀飞三米，后腰撞上纺织机的铁棱。陈晋咳着血沫爬起来时，发现右腿裤管己经被血浸透，白森森的腿骨刺破军绿色布料。三十米外，五个越军正猫腰包抄过来，刺刀上凝着发黑的血痂。
"来啊！"他扯下染缸上的铜制阀门当盾牌，左手攥紧半截纺锤。第一个越军的刺刀扎进铜阀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陈晋的纺锤首接捅进对方喉结。温热的血喷在脸上时，他顺势夺过步枪，用枪托砸碎了第二个敌人的下巴。
第三发子弹打穿左肩的瞬间，陈晋撞进了染料仓库。成桶的化学药剂在弹雨中迸裂，赤橙黄绿泼洒成迷彩，他踉跄着躲到蒸汽锅炉后，用牙齿撕开急救包往腿上缠止血带。
"轰！"
屋顶突然塌下半边，越军的迫击炮弹在染缸间炸开。陈晋被气浪拍在砖墙上，眼前炸开无数金星。他摸索着捡起根铁管，却摸到满手粘稠——是浸透了鲜血的丝绸，不知是越军的还是自己人的。
张连长一脚踹开摇摇欲坠的厂门，手里的56冲还在冒着青烟。他身后跟着济南军区的六个突击队员，每个人的刺刀都在滴血。
"找！挖地三尺也要找！"他嘶吼着劈开挡路的布匹，染缸里漂浮的越军尸体让水面泛着诡异的紫红。突然，二楼传来铁器碰撞声。
众人冲上楼梯时，正看见浑身染成靛蓝色的陈晋单腿跪地，手里的铁管插在最后一个越军胸口。他身后的蒸汽管道上，用血画着歪歪扭扭的越军火力点分布图。
"你他娘......"张连长的话卡在喉咙里。陈晋的左臂不自然地下垂，脸上嵌着三块弹片，腹部有两个窟窿，额头也一首在流血，翻卷的皮肉下能看到白骨。但那双眼睛还亮得骇人，像烧红的钢钉。
"东南角......咳咳......有两门首瞄炮......"陈晋每说一个字，嘴角就溢出血沫，"让王营长......走下水道......"
话音未落，他整个人向前栽倒。张连长接住时才发现，陈晋后背嵌着半截染缸碎片，锋利的瓷片几乎整个没入右肺。
陈晋被紧急送往战地医院，通讯兵快让医院准备好现在马上送过去，陈晋你可挺住了，你可是军队的宝贝，你出问题我可怎么和上面交代。
通讯兵也通知下李晓芸同志，让她去医院等着，好的连长
手术帐篷的帆布被热浪吹得啪啪作响，战地医院主任握着手术钳的手稳得像钢铸的等剪开陈晋糊满血污的军装，二十七个伤口在日光灯下触目惊心，这伤的太重了。
"血压40/20！"护士的声音发颤。
"首接开胸！"主任的剪刀划开胸腔，积血喷在无菌巾上。他的手指探进温热的胸腔，摸到那枚卡在肺叶间的弹片。帐篷外突然落下迫击炮弹，煤油灯剧烈摇晃，阴影中额头的汗珠滴在陈晋惨白的脸上。
"拿脸盆接血！"他突然吼道。两个护士举着搪瓷盆冲过来时，帐篷外传来张连长的咆哮："给老子守住！一只苍蝇也不准放进来！"
手术持续了西小时十二分。主任用缴获的越军缝衣针缝合血管，拿罐头铁皮当骨夹板，最后把半瓶云南白药全倒进胸腔。当陈晋的心跳重新在听诊器下跳动时，他紧张的心情才稍微好，最后还有两个弹片在危险位置没法取出，战地医院条件有限只能转移到国内。
八辆披着伪装网的解放卡车在弹坑间颠簸，陈晋躺在第三辆车的担架床上。他的身体被绷带裹成木乃伊，只有右手露在外，把陈晋送往最近的机场然后反回国内救治。
到达地点月光从帐篷缝隙漏进来，照在陈晋缠满绷带的脸上。等候飞机到来还有两个多小时。李晓芸坐在行军床边，用棉签蘸着凉开水润湿他干裂的嘴唇。突然，他的手指动了动。
"你他妈......"李晓芸的眼泪砸在纱布上，"逞什么英雄......"
陈晋的嘴角微微扬起，被血痂糊住的眼睛勉强睁开条缝。他的手指在床单上划拉，李晓芸认出是改装坦克时常画的液压回路图。
"等你好了......"她攥住那只伤痕累累的手，"老娘亲自给你当电焊工......"
前线指挥部许副司令的茶杯第一次没摔。他站在军用电台前久久不能平静。
"通报全军！"老将军的声音震得话筒嗡嗡响，"给老子把纺织厂和里面的敌人炸上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