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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雾还未散尽，陈晋己经蹲在车间角落拆卸解放牌卡车的发动机。铸铁缸体在晨光中泛着油污，十二个螺栓有六个锈死在螺孔里——这是用三筐红薯从运输队换来的报废件。
"晋哥儿！"李晓芸提着竹篮钻过警戒线，辫梢沾着露水，"你要的苏联手册，我爸用两瓶地瓜烧跟老毛子换的。"
泛黄的《内燃机原理》扉页上留着褐色咖啡渍，陈晋的指尖在气缸排列图上。系统光幕突然激活：【检测到CA10B型汽油机，建议改装柴油喷射系统】。他抬头望向墙角的炮弹壳堆，那是上周从武装部废料场拉来的战备物资。
正午的日头晒得铁皮屋顶发烫，二十个工人围着拆解的发动机挥汗如雨。张建军举着断成两截的曲轴嚷嚷："这玩意儿比咱车床主轴还粗，咋加工？"
"用这个。"陈晋掀开防雨布，露出修复的C620车床。导轨上崭新的刮研纹在阳光下泛着蓝光，赵师傅正往拖板抹枪油："当年沈阳机床厂验收时，导轨精度也就这水平！"
当第一刀啃上曲轴颈时，车间突然停电。孙德才的侄子倚着变电箱冷笑："县里电力紧张，要优先保障国营单位..."话音未落，柴油机的轰鸣从打谷场传来——陈晋把195型农用柴油机改成了应急发电机。
暮色染红车间时，李晓芸用红头绳系着游标卡尺跑来："活塞环间隙超了0.02！"
"用这个补。"陈晋从炮弹壳熔炼的钢锭上切下薄片，"炮弹钢的膨胀系数比铸铁小，刚好补偿热胀。"
子夜时分，陈晋在煤油灯下组装喷油嘴。李晓芸递上绣花针改造的精密镊子，忽然瞥见他手背的灼伤："卫生所给了磺胺粉..."
"抹过了。"陈晋将针尖探入0.2毫米的油孔，"你看这个——"他举起炮弹壳冲压的喷油器壳体，"用老赵的土法渗碳，硬度够顶三年。"
第二日破晓，柴油机的轰鸣惊飞了屋顶的麻雀。陈晋盯着剧烈抖动的压力表，突然抄起扳手拧松油管："雾化角不够，得改喷孔角度！"
王会计翻着泛黄的账本发愁："精密钻头要工业券，咱厂攒了半年才..."
"用这个。"李晓芸解开红头绳，发梢坠着的银簪闪着冷光，"我奶奶陪嫁的绞丝簪，能顶0.3毫米钻头。"
当银簪在炮弹钢上旋出完美的60度喷孔时，赵师傅的老花镜滑到鼻尖："这手艺...这手艺..."老人颤抖的手抚过镜面般光滑的孔壁，忽然想起五十年代在长春见过的德国专家。
正午时分，陈晋将改装后的喷油器装回发动机。张建军刚要摇动启动杆，孙德才带着县报记者闯进来："乡镇企业搞柴油机？别是拿农用马达糊弄人！"
陈晋默不作声地挂上自制测功器，随着油门加深，指针稳稳停在25马力刻度。记者刚要拍照，排气口突然喷出浓烟——李晓芸抓起浸泡盐水的棉被捂上去，青烟瞬间变成蒸汽。
"水雾过滤尾气。"陈晋拍着改良的废气循环装置，"比县机械厂的新产品减排三成。"
第三日晨光熹微，五台改装完成的柴油机在打谷场列队。陈晋将油门线缠在手腕上，突然听见熟悉的咳嗽声——陈建国正用改锥在发动机外壳刻编号，老人佝偻的背影像台老机床。
"爹，试试新坐垫。"李晓芸推来自行车改装的测试椅，座垫是她用旧棉袄缝的。
当柴油机带动脱粒机轰响时，系统光幕闪过：【科技树分支激活：压燃式内燃机】。陈晋却盯着飞转的皮带轮出神——那轴承是用算盘珠改造的，檀木珠体在高速旋转中泛着温润的光。
暮色中，县机械厂的工程师围着柴油机测绘。孙德才刚要摸火花塞，被烫得缩回手指："这...这柴油机怎么有火花塞？"
"预热塞。"陈晋掀起改良的涡流室盖，"零下十度也能启动，要不要试试？"他指向角落里用炮弹壳改装的冷启动装置，李晓芸适时泼上井水，冰碴在铸铁表面绽开霜花。
当夜，陈晋在车间绘制汽油机图纸。月光透过油污的窗户，在《内燃机原理》扉页的咖啡渍上投下阴影。系统光幕突然报警：【爆震风险！】，他鬼使神差般在稿纸边缘写下："辛烷值不足，需添加西乙基铅..."
李晓芸的惊呼从仓库传来，陈晋冲过去时，见她举着半瓶敌敌畏："孙德才派人混进来的！说是防虫剂！"
陈晋盯着墨绿色液体，突然夺过瓶子跑向熔炼炉："建军！把废铝全搬来！这是含磷杀虫剂，正好当合金添加剂！"
晨雾中，改良的活塞在柴油机里欢唱。没人注意到陈晋藏在工具箱里的笔记本，那上面画着汽油机的爆震曲线图，而系统光幕正悄然浮现：【科技树新分支：点燃式内燃机（待解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