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7年5月4日,晚上20:46,Z国云海省境内大苍山脉,红岩水库旁某军营内。
“而且我们不能在这里待太久。”张启东忍着痛,声音有些虚弱,“外面的尸潮只是被地下的东西吓退了,但它们不会消失,我们如果走公路,迟早会和它们撞上。”
“所以,我们得找一条新的路。”李家栋接话道,他的手指在桌上轻轻敲击。
张海军在地图上放大,手指点在了一个位置上。
“我建议,去这里。”
众人的目光都凑了过去。
“鹿鸣山游客中心?”周慧宁念出了那个地名。
“对。”张海军解释道,“鹿鸣山是这一带最高的山脉,但它的旅游开发并不算成功,主要是针对一些专业的登山客,所以平时的游客就不多。现在这个季节,更是登山的淡季。游客中心建在半山腰,位置相对独立,最重要的是,那里应该有我们需要的东西,比如更详细的地图,甚至可能还有能用的车。”
“从这里过去,大概多远?”田静问道。
“绕开尸潮可能经过的主干道,走山间小路的话,大概六十公里。顺利的话,两天就能到。”张海军给出了一个相对乐观的估计。
这个提议,像是在黑暗中点亮了一盏新的灯塔。
它不是终点,但它是一个清晰、可行、风险相对可控的下一个落脚点。
“我同意。”李家栋率先表态。
“我也同意。”张启东附和。
田静看向其他人,王世清和陈海对视一眼,点了点头。他们现在需要一个目标来麻痹悲伤。
“那就这么定了。”田静一锤定音,“我们在这里休整一天,明天一整天准备物资和装备,后天一早出发,目标,鹿鸣山游客中心!”
决定做出后,房间里的气氛似乎轻松了一点。有了明确的目标,未来的恐惧仿佛也变得具体,不再那么难以捉摸。
晚饭后,众人各自找了房间休息。
周慧宁扶着张启东躺下,看着他苍白的脸,心疼地小声说:“很疼吧?”
张启东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没事,死不了。”
他看着天花板,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开口:“慧宁,谢谢你。”
周慧宁摇了摇头,握着他的左手,没有说话。
另一间房里,王世清和陈海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黑暗。
“你说……赵斌他……”陈海的声音带着哽咽。
王世清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翻了个身,背对着陈海。
“别想了。李叔说得对,把他记在心里,然后活下去。我们得替他……走到北康镇。”
他的声音很平稳,但黑暗中,没有人看见他紧紧攥住的拳头,和无声滑落的眼泪。
夜,越来越深。
这个被遗弃的军事基地,像一座孤岛,庇护着这群疲惫的幸存者。
而岛屿之外,是无边无际的,名为末日的海洋。他们知道,短暂的停靠之后,他们必须再次起航,驶向那个更加不确定的远方。
2027年5月5日,早上07:27,Z国云海省境内大苍山脉,红岩水库旁某军营内。
次日的晨光,透过布满灰尘的玻璃窗,安静地洒在宿舍楼的走廊里。
没有丧尸的嘶吼,没有枪声的回响,这种死寂反而让人的神经绷得更紧。
李家栋是第一个起来的,他像一尊不知疲倦的雕像,站在宿舍楼的门口,审视着这个被遗弃的院落。昨晚的休整,只是让身体得到了片刻的喘息,精神上的弦,却一刻也不敢放松。
众人陆续醒来,脸上都带着宿醉般的疲惫。
“都动起来!”田静的声音打破了清晨的宁静,“世清、阿海,清点所有武器弹药,精确到每一发子弹。李叔、军哥、一凡,去车库和仓库,看看有没有能用的交通工具和装备。慧宁,你和我负责食物和药品,按十天的量打包,优先保证饮水。”
命令简洁而清晰,不给人丝毫迟疑的余地。
王世清和陈海立刻行动,他们将搜集来的步枪、手枪和零散的弹药全部摊开,神情专注,仿佛只有这种机械性的工作才能让他们暂时忘却心头的剧痛。
“自动步枪,三支,弹药一百一十二发。”
“手枪,两把,子弹……只剩十六发。”
清点出的结果并不乐观,弹药的匮乏,是悬在他们头顶的另一把利剑。
另一边,李家栋一脚踹开了车库的侧门。
一股机油和尘土混合的气味扑面而来。车库里停着两辆军绿色的东风卡车和一辆越野车,但无一例外,车胎干瘪,车身上布满了厚厚的灰尘,显然早己被废弃。
“妈的,白高兴一场。”李一凡失望地踢了一脚轮胎。
李家栋却没理会那几辆大家伙,他的视线被角落里两个蒙着帆布的轮廓吸引了。他走过去,一把扯下帆布。
三台军用摩托车出现在眼前。
是国产的嘉陵JH600,外形粗犷,专为山地作战设计。虽然同样落满了灰尘,轮胎也瘪了,但车身结构看起来完好无损。
李家栋的眼睛里,终于透出了一丝光亮。他俯下身,仔细检查着发动机和油箱,手指在冰冷的金属上划过,熟练得如同在抚摸情人的皮肤。
“有希望。”他沉声说道,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只是亏电和轮胎问题,发动机保养得还不错。一凡,去找工具!海军,过来帮忙!”
作为曾经的汽修厂老板,这是他的老本行。
一时间,整个基地都变得忙碌起来。
田静和周慧宁将食堂仓库里的罐头和压缩饼干分门别类,计算着每个人的卡路里摄入,精确到每一块饼干。周慧宁找来几个大号的行军水壶,将桶装水一一灌满。
张启东的右臂被固定住,无法干重活。他便摊开一张皱巴巴的纸,用笔在上面反复规划着路线。
中午时分,车库里传来了“突突突”的轰鸣声!
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里的活,不约而同地望向声音的来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