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船驶出灰色星云的那一刻,舱内的温度突然升高了两度。铁牛正趴在驾驶舱的地板上数星尘,蛮族战靴上沾着的圣殿泥土在地毯上蹭出浅褐色的痕迹,他浑然不觉,手指戳着舷窗上的光斑念念有词:“这个像苏泠做的星语糕,那个像李二狗的齿轮饼干……”
苏泠端着个陶碗从厨房走出来,碗里飘着蛮族蜜浆特有的甜香。她弯腰放下碗时,星语永恒冠的星翼轻轻扫过铁牛的脚踝,蛮族壮汉像被烫到似的蹦起来,护心镜上的金色光纹撞在控制台的尖角上,发出清脆的 “叮” 声。“刚熬的能量粥,放了你喜欢的蜜浆。” 她笑着指了指碗里漂浮的星语花瓣,“花瓣要趁新鲜吃,就像你昨天摘的共生花,放久了会蔫。”
李二狗的机械臂从天花板的检修口伸下来,精准地夹住铁牛差点碰倒的粥碗。械族青年的上半身跟着探出,机械眼闪烁着扫描的蓝光,在粥碗上方停顿片刻:“检测到蜜浆浓度 37%,花瓣活性指数 89%,综合评分……” 他突然切换成温和的绿光,“比铁牛上次烤的能量饼高 120 分。” 铁牛悻悻地挠挠头,却在李二狗转身时,偷偷往他的机械臂关节上抹了点蛮族润滑油 —— 那是他特意从储存舱翻出来的,据说能让齿轮转得更顺滑。
秦天一靠在观景台边擦拭长剑,剑刃倒映出舱内忙碌的身影。他注意到李二狗的机械臂上多了个小小的蛮族图腾,是用激光刻的,线条歪歪扭扭,显然是铁牛的手笔。而苏泠的星语石板边缘,不知何时多了圈械族风格的齿轮纹,石板背面还粘着片蛮族的战魂花瓣,应该是铁牛不小心蹭上去的。
“秦大哥你看!” 铁牛举着块能量饼冲进驾驶舱,饼上用星语果酱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笑脸,“我这次没烤焦!李二狗说要放三倍的星核粉末才能稳定能量,结果甜得发苦……” 他的话被突然响起的警报声打断,控制台的全息屏幕上弹出片陌生的星域图,标注着 “共生绿洲” 的字样,闪烁着柔和的绿光。
苏泠的星语石板突然自动翻开,页面上浮现出星语者流放者的日志:“共生绿洲是时间共生体培育的生命星球,那里的花草会记住所有共生的故事。” 她指尖划过日志里的插画,画中星语者与蛮族正围着篝火唱歌,火堆旁放着的陶碗,和她手里的一模一样,“日志说那里的泉水能让……”
“能让李二狗的数据库长出青苔!” 铁牛抢话的瞬间,被苏泠弹了下额头。星语者少女的指尖沾着星语果酱,在他脑门上留下个小小的印记,像朵迷你的共生花。李二狗的机械臂突然指向屏幕角落,那里的小字标注着绿洲的特产:“记载说有械族需要的星晶矿,纯度 92%,正好能修复我的备用传感器。”
飞船降落在共生绿洲时,舱门刚打开就涌进带着花香的暖风。铁牛第一个跳下去,战靴踩在柔软的草地上,惊起群会发光的共生蝶,蝴蝶翅膀上的花纹竟是星蛮双语的混合字母。他伸手想抓,却被苏泠拉住:“这些蝴蝶会记录触摸过的能量,就像……” 她指着蝴蝶翅膀上突然浮现的 “勇” 字,“就像李二狗的数据库会记录我们说过的话。”
李二狗的机械臂托着检测仪器在前面开路,金属靴底碾过的草叶会自动摆出星图的形状。他突然在片花丛前停下,机械眼闪烁着兴奋的蓝光:“这些花的基因序列里有械族的金属蛋白,花瓣能当能量导体!” 他小心翼翼地摘下片花瓣,发现背面刻着极小的星语符文,翻译过来是 “谢谢你帮我浇水”。
秦天一沿着溪流缓步前行,岸边的石头上布满奇特的共生纹路:蛮族的图腾里嵌着星语符文,星语符文的间隙又藏着械族的齿轮。他在块光滑的岩石上坐下,看着铁牛笨手笨脚地给苏泠摘花,结果被花丛里的刺勾住了战甲,苏泠笑着帮他解开时,李二狗正蹲在旁边给他们拍照,机械眼的闪光灯亮得像颗小星星。
傍晚的营地升起篝火,火焰是温暖的金色,燃烧时会发出星蛮双语的混合噼啪声。铁牛正用战戟串着能量饼在火上烤,饼渣掉在火里,溅起的火星都带着甜味。苏泠把星语茶分给众人,茶杯是用共生陶土捏的,每个杯子上都有独特的印记:秦天一的刻着剑,苏泠的刻着星翼,李二狗的刻着齿轮,铁牛的刻着个大大的 “勇” 字,旁边还歪歪扭扭地刻了三个小符号,分别代表着其他三人。
李二狗的机械臂在篝火旁展开块全息屏幕,上面播放着白天拍摄的影像:铁牛被蝴蝶追得满地跑,苏泠的星语花瓣落在李二狗的机械头上,秦天一靠在岩石上的侧影被夕阳染成金色。械族青年的机械眼闪烁着柔和的光,突然说:“根据数据库统计,我们一起经历的共生场景,比初诞者时代的记载多了 37%。”
铁牛啃着能量饼含糊不清地说:“等回去了,我要在蛮族的图腾柱上刻满这次的故事,还要让苏泠画插画,李二狗刻齿轮……” 他的话没说完就打了个饱嗝,护心镜上的光纹随着呼吸轻轻闪烁,像颗跳动的心脏。苏泠笑着帮他擦掉嘴角的果酱,星语永恒冠的星翼在篝火的映照下,泛着温暖的金光。
秦天一望着远处流淌的溪水,水面倒映着漫天的星辰,像块铺满了碎钻的黑丝绒。他想起刚认识铁牛时,这个蛮族壮汉总把最好的食物留给大家;想起苏泠第一次用星语能量帮他疗伤时,红着脸说 “这是星语者的本分”;想起李二狗总把 “逻辑” 挂在嘴边,却会在战斗后默默修好所有人的武器。
夜深时,飞船的休息舱亮起柔和的夜灯。铁牛抱着战戟睡得正香,嘴角还沾着星语果酱,护心镜上的光纹与苏泠放在旁边的星语石板产生共鸣,在舱顶投射出小小的共生图腾。李二狗的机械臂还在轻轻转动,像是在给某个未完成的设备做最后的调试。苏泠靠在秦天一身边翻看日志,书页上的星语符文在灯光下泛着淡淡的光。
“日志最后说,最好的共生不是惊天动地的大事,是每天一起吃顿饭,一起看星星。” 苏泠的声音很轻,像羽毛拂过心尖。秦天一低头时,正好看见她发梢的星芒落在自己的手背上,温暖得像篝火的温度。
第二天清晨,飞船再次起航时,每个人的行李里都多了样东西:铁牛的战甲夹层藏着片苏泠种的共生花,苏泠的石板袋里放着李二狗做的迷你传感器,李二狗的机械臂储物格里躺着块铁牛烤的能量饼,秦天一的剑鞘上,系着根由星语丝绸、蛮族兽皮和械族金属线编的绳子,是昨晚西人一起编的,虽然歪歪扭扭,却异常结实。
飞船驶离共生绿洲的瞬间,无数发光的共生蝶追着船尾飞了很远,翅膀上的花纹组成 “再见” 的星蛮双语字样。舱内,铁牛正在练习编花环,苏泠在旁边耐心地教他,李二狗的机械臂在调试设备,屏幕上播放着昨晚的篝火影像,秦天一则靠在观景台边,看着窗外渐渐远去的绿洲,嘴角噙着淡淡的微笑。
前方的星图上,新的航线正缓缓展开,像条等待着被踩踏的小路,平凡却充满了温暖的期待。就像无数个这样的清晨一样,他们的旅程,不过是一起走向下一顿饭,下一片星空,下一个彼此陪伴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