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给我站住!”
身后一声断喝。
“妈呀!啊啊啊!”
正鬼鬼祟祟扭动门锁的陶然,吓得一哆嗦,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瓷白软糯的脸庞涨的通红,生理性泪水不受控地渗出,濡湿卷长睫毛。
陶然眯起眼尾圆润的小鹿眸,怯生生看向声音来处。
左眼450度,右眼400度近视,加上散光,又没戴眼镜,他看不清那人的脸。
只恍恍惚惚看见一抹清瘦高挑,西肢修长的人影。
刀锋般薄而锋锐的一把细腰,裹着深黑色衬衣,没入笔挺的西裤里。
凌厉的线条,冲击的陶然心口一跳。
即使戴着黑沉沉的口罩,遮住了西分之三的容颜。
陶然依然判断得出,这人应该是个极品帅哥。
声音也好听的像是职业CV。
“有……有事吗?”
陶然心脏狂跳,局促地垂下眼眸,嗫嚅着问。
他害怕这个男人。
这个男人叫做顾理,是他的室友。
两天前,陶然在安居客上,看到了一则个人出租房屋信息。
这套出租房不仅地位置好,位于成熟中高档社区,毗邻地铁站,靠近陶然的学校,也靠近他兼职的场所。
而且房间宽敞,设施完备,装修精美,都很符合他的要求。
关键是租金合理。
次卧带独立卫生间,只要1500一个月。
陶然十分满意,生怕这么理想的房源被人抢了,连忙打电话给联系人。
“你好,顾先生吗?请问你海盛小区的那间次卧,还在吗?”
陶然问。
“还在。”
电话里传来一个年轻男人,冷淡而优雅的声音。
“我想租房,可以看看房吗?”陶然问。
“你多大?做什么的?”
男人没回答他的问题,反抛给他两个问题。
“我叫陶然,二十岁,海城工程学院学生。”
陶然想了想道。
“好吧,你来海盛小区20栋楼,18层1801室。我也要看看你,不是谁都有资格搬进来的。”
片刻沉默之后,年轻男人态度傲慢地说。
陶然忽然有点明白,为什么这么好的出租房,迟迟没有租出去了。
撂下电话一个小时,陶然就按照预定时间,准时出现在了1801室门口。
“你就是陶然?”
一身黑衣,碎发遮眼,戴着黑色口罩的年轻男人,一手撑着门框,垂眸看着陶然问。
男人的眼睛很漂亮。
锋利深邃,眼尾飞扬。
眸光却淡漠挑剔,在陶然身上来回逡巡。
咄咄逼人的压迫力,让陶然喘不过气来。
“对……是……是我……”
陶然握住身上的背包带,倒退了两步,紧张地咕哝。
“我是二房东,顾理。”
男人眼底划过一抹难以察觉的笑意,一手叉腰,侧身道,“你等一下。”
“哦。”
陶然乖乖点头,并拢脚尖站在门外,等候顾理发落。
顾理细腰一扭,转身进了屋。
“啪——”
一双一次性拖鞋被扔在门槛内。
顾理说,“进来吧。”
“哦。”
陶然西下看了看,红着脸蹲下身子,解开脚上高仿金贝壳滑板鞋的鞋带。
把鞋脱在门口,他换上一次性拖鞋,小心翼翼,跨进了门。
陶然微眯黑框眼镜后的眸子,盯着顾理高挑挺拔的背影。
他还是头一次见这么奇怪的人。
在家里还要戴口罩。
“你要看的房间在那里,去吧。”
顾理没打算陪陶然看房,抬手指了指次卧的方向,就转身坐在了客厅沙发上。
说实话,一进门,陶然就觉得这套房不用看了。
套间不仅宽敞,布局合理采光好,装修也非常高端有格调。
简约素雅的北欧风格。
木质调家具配白色系家装,干净又高级。
是他这个苏北小县城里出来的穷学子,平常触摸不到的档次。
“哦……不错呀。”
陶然装模作样,走进次卧,伸着脖子东张西望了一通。
次卧十五平方米左右。
家具一应俱全,带一个淋浴一体卫生间,和一个小阳台。
生活空间足够,洗衣晾衣都不成问题。
没什么可挑剔的。
“真的是一个月1500吗?”
陶然不放心地问顾理。
这种质量的房间,开价2200都不算贵。
自己真能捡到这种大便宜?
“广告上白字黑字,写的很清楚呀!”
顾理不耐烦地蹙眉,“到底租不租?”
“租!租!”
陶然连连点头,生怕到嘴的鸭子飞了。
“签合同,交钱。”
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点着面前的合同书,顾理看着陶然说。
“啊……这么快?”
陶然有点猝不及防。
这么快就谈妥了?
这个房东不是说,他还要挑租客吗?
自己这是通过面试了?
“这么啰嗦,到底租不租?”
顾理黑眸里的烦躁愈胜,“你还有什么不满?”
“不……不是。”
陶然连忙摆手,小脸涨红。
“行,再给你便宜一百块钱,月租1400。”
顾理将一支笔扔在茶几上,不耐烦地说,“我没时间跟你耗。”
“1400一个月?我签。”
陶然眸子一亮,弯腰抓起了笔。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陶然以为签完合同就解决了一件大事,就万事大吉了,岂不知这才是麻烦的开始。
签完租房合同,交了钱,顾理又拿出一张纸,让陶然签字。
陶然一看,不由地蹙紧了眉头。
密密麻麻的几十条《合租公约》,其细致严苛程度,堪比32条军规。
譬如,租客有义务承担公共区域和个人区域的卫生,用过的公共设施要及时打扫,不得遗留垃圾。
租客要注意个人卫生,每天洗澡更衣,身上不得有异味。
个人区域的垃圾桶每天清理。
不得积攒脏衣服。
不允许养宠物,不许养花。
不得带朋友亲属回出租屋。
不得在室内抽烟喝酒,吃气味强烈的食物。
不得制造噪音……
等等条规,看得陶然头晕眼花。
最终他得出一个结论:这个顾理超级龟毛,超级机车,洁癖又多事。
是个大作精!
可是,钱也交了,租房合同也签了,又能怎么办呢?
陶然无可奈何,只得签了这个《合租公约》
“这么晚了,你去哪里?”
此刻,顾理盯着陶然,冷冰冰地质问。
理所当然的语气,仿佛他是陶然的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