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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会打架吗？为了……地盘？或者吃的？” 林一小心翼翼地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想起他捕猎时的冰冷利落。
“会。” 莱欧斯的回答异常首接，“为了抢地盘，抢食物，抢……雌性。” 他暗红的竖瞳扫过林一，目光平静却带着力量，“有冲突很正常。谁强，谁活下来。” 他似乎在陈述一个和喝水吃饭一样平常的道理。
林一的心沉了沉。“雌性？像……我这样的？” 她斟酌着用词。
“像你这样的很少。” 莱欧斯的声音没什么变化，但内容冰冷，“强大兽族里的雌性，会被好好保护起来。弱小族群里的雌性……容易被抢走。或者被当成交换的东西。” 他的视线在她纤细的脖颈和瘦削的肩膀上停留了一瞬，“像你这样，一个人，眼睛看不清，身体也弱……” 他没有说下去，但那意思再明白不过。她在他眼中，价值等同于猎物，且极易被掠夺。
这份认知让她指尖发凉。但她仍下意识反驳“我只是近视，不是瞎。而且在我的世界里我并不弱，我工作的时候也很厉害的。”
“是吗？”莱欧斯语气上扬，明显不要相信林一的话。好像一只弱小的鸟儿扑腾着翅膀告诉他自己己经翱翔天际。
“为什么……永夜林那么黑？” 她试图转移话题，也想知道这个困住她的地方到底是怎么回事。
“传说，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莱欧斯的声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悠远，仿佛在复述古老的歌谣，“那时候，这片地方是战场。有个非常强大的东西死在了这里。它的血，它的怨恨，污染了土地，把天光都扭曲了，吞掉了太阳和月亮。就形成了永夜林。”
“那……你能在永夜林看清？我的眼睛……在那里很糟糕。” 她指了指自己模糊的视线。
“蛇族天生就能在黑暗里视物。” 莱欧斯的声音带着理所当然，“你的眼睛……很脆弱。不过在外面，” 他示意了一下周围比永夜林明亮的光线，“好像能好一点？”
林一闻言，下意识地用力眨了眨眼，又眯起眼看向远处那棵模糊的大树。好像……是的？虽然还是像隔着一层雾，但似乎比在永夜林深处时，能多看清一点点树枝的轮廓了？
“是……是好了一点点。可能因为这里比较明亮，但还是很差。” 她老实回答。
就在这时，一阵微风吹过，树枝上那件小小的内裤轻轻飘动了一下。林一模糊地看到，它似乎不再湿漉漉地紧贴树枝，摸上去只有一点潮气了。
“好像……差不多了。” 她轻声说，站起身走向灌木。
莱欧斯见状，非常自然地、甚至带着点刻板地将头转向了另一侧，暗红的竖瞳平静地注视着缓缓流淌的河水，银白的长发垂落，遮住了他小半侧脸。
他给了她一个完全背对的姿态，无声地回避。他记得眼前的雌性不喜欢让他看到自己的身体。
林一迅速伸手，将那条还带着微潮气息的内裤从树枝上取下。指尖传来棉布特有的、略微粗糙但熟悉的触感。
她背对着莱欧斯，动作有些慌乱但迅速地拎起蛇蜕长袍的一角，将微潮的内裤穿上身。那一点湿凉紧贴皮肤的触感并不舒服，但这份重新拥有一点私密遮蔽的感觉，让她莫名地安心了一点。她飞快地整理好蛇蜕长袍。
“好了。” 她低声道。
莱欧斯闻声，这才转过头来。暗红的竖瞳在她身上扫过，仿佛只是确认她己经穿戴整齐，并无其他意味。他没有再变回蛇形，而是首接立起身。日轮己经西斜，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黑脉山的温暖正在褪去，前方，是吞噬光明的永夜林。
“要走了。” 他言简意赅，将林一举起开，让她坐在自己手臂上，突然的失重让林一不得己搂住他的肩膀。莱欧斯抱着林一朝着永夜林的方向走去。他蛇尾的一张一弛，便可滑行数米。
林一最后看了一眼黑脉山，然后默默坐在莱欧斯手臂上。随着永夜林边缘的黑暗逐渐吞噬天光，她清晰地感觉到，眼前的世界，似乎又蒙上了一层更厚的、令人窒息的模糊毛边。而身前那个高大、冷峻、非人的人形身影，是这片模糊黑暗中唯一的清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