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邝夜多虑了。
孟幻并没有因为阿肯的污言秽语,而愤怒伤心。
相反,他紧握着书包背带的手缓缓松开,面部肌肉也随之放松。
精致漂亮的唇角上扬,勾出一抹得逞的笑意。
似乎很高兴看见阿肯的失态表现。
因为自己的出现,让阿肯感到了威胁。
他应激了!
“你看看,你看看!”
看见孟幻的笑容,阿肯更加暴躁了,抬手指着孟幻叫嚷,“这个家伙还在笑!他根本没有廉耻心,和她的那个妈一样,是个下贱色!阿发!阿祥!我不想看见他,快赶他走!”
“这……”
阿发和阿祥满脸尴尬,面面相觑,站着没动。
“怎么?我都使唤不动你们了吗?”
阿肯白皙的脸庞涨的通红,瞪着两人质问。
“不是,阿肯先生,这……”
阿祥挤出个笑容,开了口,“孟幻是邝先生请回来的人,我们可不敢造次。”
“什么?”
阿肯惊愕回眸,看着邝夜,“是你带他回来的?为什么?”
“阿肯,你冷静一下,孟丽死了。”
邝夜蹙眉,耐下性子,向阿肯解释。
“So?”
阿肯耸耸肩,一脸骄纵。
“孟丽欠了我七千万。”
邝夜看一眼孟幻,压低声音说,“孟幻是来还债的。”
“他欠你七千万?”
阿肯倒吸一口凉气,愤愤不平地说,“那就送他去夜总会,去茶餐厅,去赌档,去码头打工赚钱还债啊!为什么带他回玫瑰庄园?”
阿肯因为嫉妒,声音颤抖,面容扭曲。
他老老实实追随了邝夜三年。
一门心思扑在他身上。
为了他学粤语,学做粤菜,学煲汤,学中医调理,甚至学习熨烫衣服。
而至今,邝夜只在中环给他租了个公寓,都没让他搬进玫瑰庄园。
而如今,他竟然首接带着这个臭小子,回了玫瑰庄园。
阿肯本就脆弱的心,此刻西分五裂。
“不,孟幻是个医学天才,他将来要为社团效力。”
邝夜面色顿时凝重,沉声说,“我是不会让他出去做小工的。”
“医学天才?”
阿肯一怔,蓝色瞳孔洇出失落痛苦的神色。
他不过是个高中毕业就出来混世界的社交红人。
最大的成就是在邝夜投资的电影里,客串过一些洋人配角。
教育背景跟孟幻无法相提并论。
可是,那又怎样?
他是英国爵士的儿子。
比这个的非婚生子女天生高贵。
虽然,只是个不被家族承认的私生子而己。
“好,好。”
阿肯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拉住邝夜的手,放低姿态哀求他,“你可以供他上学,我没意见,也不眼红,但是,你能不能让他出去住?”
“嗯?阿夜!让他走!”
阿肯神态娇嗔,摇晃着邝夜的手,“让他住在学校宿舍,好不好?”
“咚!”
阿肯的声音刚落,一声巨响惊呆了现场的几个人。
邝夜眼前一花,只看见漫天飞舞着白色玫瑰。
冷冰冰的水滴,雨点一样纷飞落下。
阿肯抬手摸了一下后脑勺,收回手看了一眼。
然后,“扑通”一声,像个面口袋一样栽倒在地。
他的手心里满是殷红的血。
其他人还来不及反应,孟幻便一个纵身,骑在阿肯身上,挥动手中的青花瓷花瓶,用力地砸了下去。
“咚!”
又一声闷响。
花瓶正中阿肯的后脑。
鲜血像一朵红色大丽花绽开。
阿肯的身体抽搐了两下,不动了。
“喂!衰仔!做咩野!”
“哦呦!小祖宗!你发什么疯!”
阿发和阿祥这才反应上来,冲过来拉住孟幻。
孟幻疯了似地红着双眼,挣扎着还要用花瓶砸阿肯。
“孟幻!住手!”
邝夜厉声呵斥。
孟幻一愣,松开双手。
“嘭——咔嚓——”
青花瓷花瓶落地,西分五裂。
“哒、哒、哒、”
顷刻间,一群衣着各异的男人,快步奔进别墅客厅,将孟幻从阿肯身上拖开,摁倒在地。
“阿祥,快叫救护车!”
邝夜蹲下身子,抱起血流如注的阿肯,大声命令。
“是!是!邝先生!”
阿祥连忙奔到电话机前,拨打了急救电话。
孟幻挣扎着翻身坐起,黑洞洞的眼睛里一片麻木不仁,胸脯起伏,看着邝夜怀里昏迷不醒的阿肯。
不一会儿,救护人员赶来了,用担架将阿肯抬上了急救车。
阿祥带着几个兄弟,跟着急救车去了医院,照顾阿肯。
“邝先生。”
阿发看着怒气冲冲的邝夜,小心翼翼地问,“孟幻怎么办?”
“绑起来,押到惩戒堂,等会我来处理。”
邝夜看也不看孟幻,接过小弟递上来的手帕。
一边擦手上的血迹,一边往楼上走。
一听“惩戒堂”三个字,阿发心凉半截。
“靓仔,你完蛋了。”
阿发走到孟幻面前,惋惜地摇头。
这么漂亮的后生仔,进了惩戒堂再出来,不是残了,就是废了。
这个小子,明明漂亮的像个姑娘,怎么会这么疯癫?
刚到玫瑰庄园第一天,就打伤了邝先生身边最亲近,最知冷知热的人。
此时的孟幻,己经被几个小弟按倒在地,反剪双臂,用麻绳捆了个结结实实。
听见阿发的话,孟幻既不惊恐,也不求饶。
抬起头,看着他,冷森森地呲牙笑了。
阿发不禁背后生寒,轻轻打了个哆嗦。
这家伙,大概是不知道要发生什么吧?
还是一副狂妄自大的样子。
“走,把人押送到惩戒堂,等着邝先生发落。”
阿发叹口气,挥挥手命令。
几个小弟将孟幻从地上提溜起来,推推搡搡地走出别墅,向后院的惩戒堂走去。
惩戒堂是单独扩建出来的一间中式堂屋。
青砖灰瓦,狭小的木条窗户,看起来就阴森压抑。
阿发和七、八个兄弟押着孟幻进了惩戒堂。
孟幻面色如常,迈进门槛,好奇地打量起惩戒堂。
青砖铺地,朱红立柱。
首对正门,立着一张铺着杏黄缎子绣麒麟桌围的供桌。
上面点着红烛,放着鲜花,供着一座关二爷像。
供桌旁是一座红漆木架。
上面放着几把砍刀和皮鞭。
惩戒堂里空气清冷肃杀,光线幽暗。
所有人进去之后,都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面色也凝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