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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流亡者的邂逅
魏国边境的夜风裹挟着血腥味，荆无命蜷缩在一棵枯死的槐树阴影中，右肩的伤口仍在隐隐作痛。三天前赵国的追兵那一箭差点要了他的命，若非暴雨冲散了血迹，他早己成为荒原上的一具枯骨。
远处传来马蹄声，荆无命的手指无声地搭上腰间的青铜短剑。月光下，一匹黑马驮着披斗篷的骑手正沿着官道疾驰，斗篷下隐约露出绣着猫头鹰纹样的衣角。
"夜枭的信使。"荆无命眯起眼睛。这个横跨七国的刺客组织向来神出鬼没，此刻出现在魏国边境绝非偶然。他像影子般滑下山坡，在信使必经的峡谷处布下绊马索。
黑马嘶鸣着栽倒时，荆无命的剑己经抵住信使咽喉。斗篷下是张年轻的脸，嘴角却挂着诡异的微笑。"荆无命大人，"信使的声音像蛇吐信，"首领让我代他向您问好。"
青铜短剑毫不犹豫地刺入咽喉，但信使临死前抛出的竹筒己经滚落在地。荆无命用剑尖挑开火漆封印，展开的羊皮纸上赫然列着七个名字，最后一个墨迹未干——正是他自己的名字。
"有趣。"荆无命冷笑一声，指腹着名单上排在第三位的"庞涓"。魏国上将军此刻正驻扎在三十里外的军营，而夜枭的信使偏偏在这个时辰出现...
峡谷上方突然传来弓弦震动声。荆无命侧身翻滚，三支羽箭钉入他方才站立的地面。阴影中走出五名黑衣人，为首的男子戴着青铜面具，面具上的猫头鹰纹饰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叛逃者没有资格触碰名单。"面具人的声音像是金属摩擦。荆无命没有答话，短剑在掌心转出半轮寒月。当第一具尸体倒下时，他肩头的伤口又裂开了，温热的血液顺着臂膀流到剑柄，让青铜兵器变得滑腻难握。
解决最后一名刺客时，东方的天空己经泛起鱼肚白。荆无命扯下死者的腰带包扎伤口，从信使尸体上搜出半块雕着猫头鹰的玉符。玉符背面刻着细小文字——"朔月之夜，庞涓帐前"。
他将名单和玉符塞入怀中，望向远处魏国营地的炊烟。晨雾中，一队骑兵正朝峡谷方向疾驰而来，为首的将领甲胄上沾着新鲜的血迹。荆无命退回阴影，像融化的雪水般消失在山岩缝隙间。
当夜，魏国营地外围的哨兵接连失踪。庞涓的中军大帐前，亲卫们握紧长戈来回巡视，却没人注意到帐顶阴影里多了一道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轮廓。
荆无命透过帐顶的缝隙向下窥视。庞涓正在沙盘前与副将议事，案几上摊开的绢布绘制着联合韩赵抗秦的进军路线。突然，烛火摇曳了一下，老将军猛地抬头看向帐门——那里站着个端茶水的瘦小士兵。
"谁让你进来的？"庞涓厉声喝问。士兵抬头露出诡异的笑容，茶盘下的匕首寒光一闪。荆无命破顶而下的瞬间，帐内三盏铜灯同时熄灭。黑暗中响起利刃入肉的闷响，接着是重物倒地的声音。
当亲卫们举着火把冲进来时，只看到庞涓捂着流血的胳膊站在沙盘旁，地上躺着咽喉插着青铜短剑的刺客尸体。帐顶的破洞处，一片染血的衣角正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
荆无命在五里外的溪边清洗伤口时，背后传来枯枝断裂的轻响。他头也不回地将短剑掷向声源处，却被金属碰撞声弹开。月光下，穿魏国军服的女子用匕首格开短剑，另一只手举着刻有燕国符节的令牌。
"名单上的下个目标是谁？"女子声音清冷，"我是白芷，燕国黑冰台的。"她的靴尖踢过来一个包袱，里面滚出三颗戴着青铜面具的头颅。
荆无命拾起短剑，剑刃映出他冷峻的眉眼。溪水对岸的芦苇丛中，隐约有金属反光一闪而过。他忽然扯过白芷卧倒，三支弩箭擦着发梢钉入身后树干。夜枭的追杀，比他预想的来得更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