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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无命在湍急的河水中沉浮，右腿的箭伤被冰冷的河水浸泡得失去知觉。他抓住一根浮木，借着月光辨认方向。下游三里处有片芦苇荡，是绝佳的藏身之所。
就在他即将靠岸时，水面突然映出一道寒光。荆无命猛然侧身，一柄细剑擦着他的脖颈刺入水中。他反手抓住偷袭者的手腕，将对方拖入水中。
两人在水下缠斗，气泡不断上涌。白芷的黑发如水草般散开，她灵活地挣脱钳制，匕首划向荆无命的咽喉。荆无命用青铜令牌格挡，金属相击的震动惊起岸边栖息的夜鹭。
"燕国的密探都这么忘恩负义？"荆无命浮出水面，声音比河水更冷。他指了指自己腿上的箭伤，"刚才在军营..."
白芷跃上河岸，细剑在月光下闪着寒芒："交出庞涓给你的东西。"她的军服早己换成夜行衣，湿透的布料紧贴身体，却丝毫不影响她随时进攻的姿态。
荆无命慢慢后退，右手悄悄摸向腰后的短剑。白芷突然甩出三枚银针，钉在他脚前的泥土里："下次就不会射偏了。"
"想要这个？"荆无命举起青铜令牌，故意让月光照亮背面的太阳图腾，"不如说说你放走的信鸽带着什么消息。"
白芷瞳孔微缩，细剑突然刺出。荆无命早有防备，短剑与细剑相撞迸出火星。两人在河滩上快速过招，兵器碰撞声惊散了芦苇丛中的水鸟。
"停手！"白芷突然低喝，同时后撤三步。她耳朵微动，细剑指向东侧的树林："有人来了。"
荆无命也听到了马蹄声。不多不少正好五骑，从蹄声判断是魏国的轻骑兵。白芷迅速熄灭随身携带的火折子，两人同时隐入芦苇丛的阴影中。
骑兵在河滩边停下，为首的举着火把检查地面。火光中，荆无命看清了他们甲胄上的信陵君府徽记。
"血迹到这儿就断了。"一个骑兵下马查看，"要不要沿河搜索？"
领队的百夫长摇头："信陵君有令，重点搜查往赵国方向的官道。"他踢了踢地上的水渍，"这刺客要是真往南逃，迟早会撞上我们的关卡。"
等骑兵远去，白芷从藏身处走出，细剑却仍指着荆无命的咽喉："现在可以继续了。"
荆无命突然将令牌抛给她："庞涓临死前说，要交给信陵君。"他盯着白芷接令牌的手，"但你我都知道，信陵君身边有夜枭的人。"
白芷检查着令牌，指尖在锯齿状缺口处停留："这是魏国调兵符的半边，需要与另外半边合符才能生效。"她抬头，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你居然这么轻易就交出来？"
"因为我想知道，"荆无命的短剑不知何时己经抵住白芷的后心，"你放走的信鸽腿上，绑的是不是另外半块玉符？"
两人僵持片刻，白芷突然轻笑："看来赵国第一刺客不只会杀人。"她慢慢转身，丝毫不惧背后的短剑，"没错，我确实有另外半块。但你以为夜枭会让我们轻易拼出完整情报？"
远处传来号角声，两人同时警觉。白芷迅速在沙地上画出简易地图："魏军正在收缩包围圈，天亮前我们必须离开这片区域。"
"我们？"荆无命挑眉。
"合则两利，分则两害。"白芷收起细剑，"至少在我们弄清夜枭的真正目标前。"
荆无命沉默片刻，突然抓起一把沙土扬向白芷面门，同时短剑刺向她持令牌的手腕。白芷侧身闪避，令牌却己被荆无命夺回。
"合作可以，"荆无命将令牌收入怀中，"但别把我当傻子。"
白芷揉着手腕，眼中闪过一丝欣赏："往南十里有个废弃的烽燧台，我们在那里交换情报。"她突然甩出绳索套住对岸的树桩，"记住，子时之前。过时不候。"
荆无命看着她荡过河面，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他低头检查令牌，发现背面太阳图腾的箭伤处有个极小的凹槽——正好能嵌入一枚铜钱大小的物件。
远处山脊上，戴着玛瑙扳指的身影放下铜制望远镜："猎物入网了。"他对身旁的随从吩咐，"通知枭大人，可以启动'离间'计划了。"
随从迟疑道："那个燕国女探子..."
"她才是关键。"玛瑙扳指在月光下转动，"信陵君最信任的谋士，可是她的亲舅舅啊。"
夜风吹过河滩，卷起一片染血的布条——那是荆无命包扎伤口时遗落的，上面隐约可见半个"卍"字符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