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令人心悸的真相
柴房内死寂无声。哥瘫在地上,生死不知。门外,冰冷的夜风灌进来,却吹不散那弥漫在鼻尖、心头,浓得化不开的血腥气与阴谋的恶臭。
师傅那双淬毒般的厉眼,那句“下次躺下的就不止一个了”的冰冷威胁,还有娘那戛然而止、带着穿透阴阳焦灼的“小心师——”……
“小心师——”
这四个字,连同师傅那惊惶打断的举动,像一把烧红的铁钳,在我混乱的脑海里反复烙烫,灼烧出一个越来越清晰的、令人毛骨悚然的轮廓!
师…师兄?
那个师傅口中“心太软”、“不成器”、“走丢了”的师兄?
一个近乎荒谬,却又丝丝入扣、将所有碎片串联起来的念头,如同黑暗中骤然划亮的闪电,瞬间劈开了我混沌的思绪!
我爹!我那个在我娘胎里就一头栽死在田埂上的爹!
村里人都说是我克死了他。可如果…如果根本不是呢?
如果…他就是师傅那个“走丢了”的师兄?!
这个念头一起,便如野草般疯长!师傅描述伪满宪兵的模样时那复杂的眼神…哥哥孙咏文那顶洗得发白的旧军帽…爹死得不明不白…娘随后就“傻”了…
还有娘最后那句泣血的警告:“小心师——”后面跟着的,不是“傅”,而是…“兄”?!小心…师兄的死?小心…害死师兄的人?!
所有的线索,如同黑暗中散落的珠子,被这根名为“真相”的线,猛地串了起来!
一股寒意,比师傅眼中鬼火更甚的寒意,从脚底板瞬间窜上天灵盖!
“娘——!”我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嘶吼,绝望和一种被彻底愚弄的狂怒瞬间吞噬了理智!什么规矩!什么代价!什么狗屁天道!都是这老鬼的遮羞布!
我像一头彻底疯狂的蛮牛,不顾一切地再次扑向那扇紧闭的柴房门!肩膀狠狠撞在厚实的木板上!
“砰!”
门纹丝不动,反震的力道让我肩胛骨剧痛!这不是普通的门!上面有东西!是术!是师傅留下的禁制!
“老鬼!你给我滚出来!!”我赤红着双眼,用拳头疯狂地砸门,木屑刺破皮肉也浑然不觉,“我爹是不是你师兄?!是不是你害死的?!我娘变傻是不是你搞的鬼?!师公浑身长瘤子爬进棺材,是不是也是你干的?!说话!你这伪满的走狗老鬼!!”
柴房内依旧死寂。
但就在我吼出“伪满走狗老鬼”这几个字的瞬间——
“嗡…嗡嗡嗡……”
一阵极其细微、却异常清晰的震颤声,猛地从我贴身的口袋里传来!
是那块东西!那块从我记事起,就缝在我破烂袄子内衬里,冰冷、坚硬、带着古怪纹路的黑色小木牌!娘偶尔清醒时,会神经质地死死捂住那个位置,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惊恐,嘴里含混不清地念叨:“…藏好…别…别让他看见…”我一直以为那是她疯癫的呓语,是块不值钱的护身烂木头!
此刻,这沉寂了十八年的木牌,竟在我吼出“伪满走狗”时,剧烈地、滚烫地震动起来!仿佛有什么沉睡其中的东西,被这声咒骂彻底唤醒了!
与此同时——
“呃啊——!!!”
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猛地穿透厚重的门板,从柴房内炸开!那声音…是师傅?!
紧接着,是重物轰然倒地的闷响!还有哥哥孙咏文带着哭腔的惊呼:“师傅?!咏武!门!门开了!”
吱嘎——
那扇刚刚还坚如磐石的柴房门,竟毫无征兆地、自己缓缓向内打开了!
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混合着艾草残余的辛辣和一种…木头急速腐烂的酸败气息,如同开闸的洪水般汹涌而出!
我踉跄一步,冲进柴房。
昏暗的油灯下,景象如同地狱画卷。
师傅倒在地上,蜷缩成一团,身体剧烈地抽搐着!他双手死死抓挠着自己的脸和脖子,那顶旧毡帽早已掉落,露出花白稀疏的头发。更恐怖的是,他在外的皮肤——脸上、脖子上、手背上——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鼓起一个个核桃大小、暗青色、木质纹理清晰可见的肉瘤!像极了师祖惨死的描述!
“嗬…嗬嗬…”他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嗬嗬声,眼珠暴突,充满了极致的痛苦和…难以置信的恐惧!他的目光没有看我,而是死死地、怨毒地盯向柴房角落——
角落里,我那原本昏迷的哥哥孙咏文,此刻正以一种极其怪异的姿势半跪着。他脸色灰败,嘴角还残留着血迹,但那双眼睛却亮得吓人,里面燃烧着一种…不属于他的、疯狂而怨毒的火焰!
更骇人的是,孙咏文的右手,正死死地按在墙角一块毫不起眼、颜色比其他地方略深的土坯上!那块土坯此刻正散发着微弱的、暗红色的光晕,如同活物般微微搏动!
“压…压胜…”师傅喉咙里挤出两个破碎的音节,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沫子,“…你…你竟然…留了…后…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