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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的冷气开得很足，江晚柠却觉得浑身发烫。
父亲床头柜放了好几束花，父亲安静地躺在病床上在，照片上那个意气风发的男人，再也不会笑着叫她“小柠”了。
她心里一股密密麻麻的刺痛感涌来。
手机在包里不停震动，江晚柠知道又是记者和催债电话，可当看到屏幕上跳出林薇的名字时，她还是鬼使神差地接了起来。
曾经她们是睡一张床、分享所有秘密的好闺蜜，林薇还在她生日宴上哭着说“我们要做一辈子的好姐妹”。
“晚柠，你还好吗？”
林薇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哽咽，江晚柠刚要开口，对方突然话锋一转，“不过话说回来，你之前送我的那个香奈儿包，上周拿去专柜保养，人家说是假货！你知道被姐妹骗的感觉有多难受吗？”
江晚柠握着手机的手猛地收紧，耳边嗡嗡作响。
她想起那个包，是去年林薇生日时，父亲特意从法国带回来的限量款，花了将近十万。
可现在，从曾经最信任的人口中，这些都成了“假货”。
“林薇，你......”
“行了，我也懒得跟你计较。”
林薇打断她，语气里满是嫌弃，“以后别联系了，我怕被你连累。对了，你之前借我的三万块，下周必须还。”
电话挂断的瞬间，江晚柠感觉胸腔里有什么东西碎成了渣。
她颤抖着打开朋友圈，置顶就是林薇新发的动态：配图是那个香奈儿包被丢进垃圾桶的照片，配文写着“假货果然靠不住，还以为攀上了真千金，原来是个打肿脸充胖子的”。
下面点赞的全是曾经围着她转的名媛，评论区更是不堪入目：
“早就觉得她装腔作势”
“听说江氏破产前她还问人借钱”
“这种人就该离远点”
泪水模糊了视线，江晚柠想起高中时，林薇被人欺负，是她冲上去挡在前面；大学时，林薇父亲生意失败，是她求着父亲给林家注资。
可现在，不过是一场破产，就让曾经的姐妹露出了真面目。
还没等她缓过神，手机又弹出消息提示。
打开一看，是十几个未接来电和短信——全是之前追她的公子哥们发来的。
“晚柠，家里不让我和你联系了”
“借你的那支限量口红，记得还我”
“我们不合适，别再纠缠了”
最讽刺的是那个说要带她环游世界的富二代，发完分手消息后，立刻在朋友圈晒出和新欢的亲密照，配文是“终于找到对的人”。
江晚柠看着这些消息，突然笑出声来，笑得肩膀不停发抖，首到眼泪混着笑声一起涌出来。
“小姐，节哀。”陆沉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他不知何时站在灵堂门口，黑色西装笔挺，手里抱着一束白百合。
看到江晚柠通红的眼眶和颤抖的手机，他大步走过来，伸手要拿手机：“是谁......”
“不用了。”
江晚柠躲开他的手，深吸一口气把手机塞进包里，“不过是些跳梁小丑。”
可话音刚落，手机又开始疯狂震动，这次是家族群的消息。
大伯：“晚柠，你爸现在躺在病床上，江氏的烂摊子你打算怎么处理？”
三叔：“当初就说你爸太宠着你，现在好了，整个家族都被连累”
堂姐：“听说法院要拍卖老宅？那可是我们江家的根！”
一条条消息像重锤，砸得江晚柠太阳穴突突首跳。
她想起小时候在老宅过年，长辈们摸着她的头说“晚柠以后是要接班的”；想起父亲带着她出席家族宴会，骄傲地向所有人介绍“这是我女儿”。
可现在，那些慈爱的面孔都变成了催命符，张口闭口都是利益。
“晚柠？”陆沉舟的声音带着担忧，他突然伸手把她揽进怀里，下巴轻轻抵着她的发顶，“别听他们胡说。”
这个拥抱来得太突然，江晚柠僵了一下，随后所有的委屈和不甘都决堤而出。
她埋在陆沉舟怀里，眼泪浸湿了他的衬衫，肩膀剧烈地颤抖着。
陆沉舟就这么安静地抱着她，一下又一下顺着她的背，像哄小孩似的轻声说：“没事了，都过去了。”
他身上淡淡的皂角香，让江晚柠渐渐平静下来。
松开手时，江晚柠发现陆沉舟的衬衫湿了大片，她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对不起......”
“跟我还说什么对不起。”
陆沉舟伸手擦掉她脸上的泪痕，指尖的温度带着微微的粗糙，“你不是说要让霍氏付出代价吗？现在可不是哭的时候。”
这句话让江晚柠猛地抬起头，眼神重新变得坚定。
她想起父亲被气昏的画面，想起债主们砸门时的嚣张，想起林薇那些伤人的话。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在心里发誓：不管要付出多大代价，她都要让那些落井下石的人后悔！
走出医院时，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陆沉舟脱下西装外套披在她肩上，带着体温的布料裹住她单薄的身躯。
江晚柠看着远处高楼大厦的霓虹，突然明白：这个世界从来就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而她，绝不会就这样认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