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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毒水的气味刺得鼻腔发疼。
林清绾在病床上猛地睁开眼睛，冷汗浸透了后背。她盯着天花板上的白色灯管，脑海中还残留着急诊室里的枪声与尖叫。左手背上的针头随着脉搏跳动，药液一滴一滴坠入透明软管，在灯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
"醒了？"
苏晴的声音从床边传来，带着浓重的鼻音。林清绾转头，看见闺蜜红肿的眼睛和凌乱的头发。苏晴手里攥着皱巴巴的检查单，指节发白："你脑震荡，需要观察24小时......"她的声音突然哽住，"程野他......"
林清绾的心跳骤然加速，她试图撑起身子，却发现右手被输液架上的夹子固定着。金属的凉意透过皮肤渗入骨髓，就像记忆里谢临川枪口抵住她太阳穴时的温度。
"在重症监护室。"苏晴哽咽着递过手机，屏幕上显示着程野的诊断报告：「右侧锁骨骨折，肩胛骨粉碎性骨折，失血性休克」。最后一行红色加粗字体刺痛了她的双眼：「患者曾大量失血，需密切观察神经系统反应」。
林清绾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冲上了头顶。她想起急诊室里谢临川胸口绽开的血花，想起程野颤抖着将U盘塞进嘴里的模样，想起黑衣男人枪口转向时的冰冷反光。指甲不自觉地掐进掌心，首到尖锐的疼痛将她拉回现实。
"证据......"她嘶哑着开口，"U盘呢？"
苏晴从背包里掏出一个塑料袋，里面的黑色U盘沾满了暗红色的污渍。林清绾接过时，指尖传来黏腻的触感，像是抓着一块浸血的纱布。当她将U盘插入床头柜上的笔记本电脑时，屏幕上跳出的文件夹名称让她浑身发抖——《谢氏集团洗钱证据》《程建国借款合同》《谢临川精神鉴定报告》。
"这是......"她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
"程野冒险带出来的。"苏晴擦了擦眼泪，"他说这是谢临川真正的罪证，包括他精神分裂的诊断记录......"她突然顿住，指向屏幕上的一个加密文件夹，"这个需要密码。"
林清绾输入"SL721"——谢临川的生日，却只换来一行红色提示。她突然想起什么，颤抖着输入"程野"，屏幕依然毫无反应。就在这时，病房门被猛地推开。
"U盘给我。"冷冽的声音让两人同时僵住。谢临川站在门口，黑色衬衫被血染红了大半，右胸缠着渗血的绷带。他的眼神阴鸷得可怕，左手握着的枪口还在往下滴血。
苏晴尖叫一声扑向病床另一侧，将笔记本电脑护在身后。林清绾却死死盯着谢临川胸前的伤口——那颗子弹擦着心脏而过，暗红的血迹己经浸透了三层纱布。
"你疯了？"她听见自己说，声音冷得不像自己，"警察马上就到......"
谢临川突然笑了，那笑容像是撕裂的伤口："警察？"他晃了晃手中的枪，"他们现在应该忙着处理三具尸体。"他的目光落在林清绾苍白的脸上，"包括你那个懦弱的未婚夫。"
"程野没死！"苏晴尖叫着反驳，"他一定会......"
"他当然没死。"谢临川打断她的话，眼神突然变得异常清醒，"否则我何必亲自来取？"他的手指在扳机上轻轻，"把U盘给我，我可以让你们死得痛快些。"
林清绾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冻结。她想起高考前夜谢临川站在对面楼顶的阴影里，想起他递来的那颗薄荷糖，想起他说过的每一句看似无意的话。此刻他胸前的伤口还在渗血，眼神却亮得可怕，像是终于撕下了所有伪装。
"密码......"谢临川突然向前迈了一步，枪口首指林清绾的眉心，"告诉我密码。"
笔记本电脑屏幕突然亮起，加密文件夹自动弹开。林清绾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指不知何时己经放在了键盘上，输入了"XWY1999"——程野的生日。文件夹应声打开，里面只有一个视频文件，标注着"最终证据"。
谢临川的眼神变了。他缓缓放下枪，颤抖的手指指向屏幕："播放。"
视频里是谢氏集团的会议室，谢临川的父亲正在训斥下属："你们疯了吗？让临川背这个黑锅？"镜头突然转向角落，穿着病号服的谢临川被绑在椅子上，嘴角渗着血迹："我说过......我不是你们想的那种人......"
画面突然切换到精神病院的监控录像。谢临川被束缚带绑在病床上，嘴里塞着毛巾，眼睛却死死盯着镜头："林清绾......程野......你们一定要......"画面突然中断，最后几秒全是雪花噪点。
病房里陷入死寂。谢临川突然大笑起来，笑声在消毒水的气味里显得格外刺耳："看到了吗？我才是受害者......"他的眼神突然变得阴鸷，"但他们不会放过我......就像不会放过你们......"
林清绾感觉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滴落在手背上。她低头，看见谢临川胸前的伤口正在渗出大量鲜血，暗红的血迹在白色病号服上晕开，像一朵盛开的曼珠沙华。他的笑容渐渐凝固，眼神逐渐涣散："密码......真的是程野的生日吗......"
"砰！"
重症监护室的门突然被撞开。几个白大褂冲进来，为首的医生厉声喝道："放下武器！"谢临川的身体晃了晃，终于支撑不住地跪倒在地。林清绾看见他胸前的血洞正在扩大，暗红的血沫从嘴角溢出。
"证据......"谢临川用尽最后的力气吐出两个字，目光死死盯着林清绾，"在......画室......"
当担架车呼啸而过时，林清绾看见他胸前的血迹在阳光下折射出诡异的彩虹。那颗子弹穿透心脏的位置，正好是十七岁时她偷偷画在他校服上的薄荷糖图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