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晶突然炸裂,林默被气浪掀翻在《空间锚点》的书架前。77号书的封面己经完全透明,能看见书页间流动的银蓝雾气里,漂浮着无数断指般的白色骨片。陈墨将第三把钥匙按在书脊上,那些骨片突然拼接成旋转的门扉,门楣上用规则纹路刻着:“闯入者需留下身体的某部分作为路标。”
“1997年你爷爷就是从这里进去的。”陈墨推开门时,雾气里涌出无数模糊的人影,他们都穿着和林默同款的黑色圆片,“每个被规则选中的守馆人,最终都会变成条例的活容器。”他的袖口滑落,露出小臂上银蓝色的规则纹路,“三年前我留下了左手小指,才从里面带出这三把钥匙。”
门内突然传来齿轮转动的轰鸣,林默低头看见自己的影子正在脱离地面,影子的手腕处浮现出“7”的符号。陈墨拽住她的肩膀:“别让影子进去!那是规则用来标记活祭品的……”话音未落,她的影子突然化作黑烟,顺着门缝钻了进去。门扉上立刻浮现出新规则:“失去影子的人,必须在三小时内找到替代的路标,否则将成为空白条例的纸浆。” 圆片烫得像块烙铁,林默盯着自己在地面上消失的影子轮廓,突然想起爷爷临终前塞给她的纸条——“当7号条例觉醒时,用空白页交换影子”。
陈墨从工具包掏出泛黄的笔记本,最后一页果然是空白。当林默的指尖触碰到纸页时,整本书突然亮起金光,她的影子像被吸铁石拽回地面,却在重新贴合身体的瞬间变成了银蓝色。门内的齿轮声突然变成惨叫,那些模糊人影竟全是失去影子的守馆人,他们的身体正在被规则分解成纸纤维。
“快写!”陈墨将钢笔塞进她手里,“必须在空白页写下你最想销毁的记忆!”林默盯着笔尖,脑海里闪过爷爷消失前的最后一个眼神——他站在图书馆顶楼,手里攥着本封面全白的书,背后是漫天飞舞的借书卡。钢笔尖刺破指尖的瞬间,门扉上的规则纹路开始崩塌,而她写在空白页上的字刚成型就被吸进书页:“我从未见过爷爷手里的白书。”
笔记本突然炸开强光,林默被震飞出去时,看见陈墨的小臂纹路正在消失。那些分解成纸纤维的人影重新聚合,他们胸前的圆片同时亮起红光。最年长的守馆人举起那本白书,书脊上缓缓浮现出最终条例:“当空白吞噬谎言时,所有被规则囚禁的记忆,都将成为新的图书馆。” 地下三层突然传来连锁轰鸣,编号尾数为7的书籍全部化为银蓝流光,汇入林默胸前的圆片。
圆片在强光中碎裂,林默接住一块碎片,看见里面倒映着爷爷的脸。他的身后是座由空白书页堆砌的螺旋楼梯,每级台阶都刻着被销毁的记忆。陈墨捡起另一块碎片,碎片里浮现出1997年的借阅记录——林砚借走的第777本书,书名正是《如何用空白书写规则》。而楼梯尽头的光门里,无数银蓝色的影子正在挥舞着钢笔,在虚空中写下新的条例,用的不是血,而是比血更永恒的东西——被遗忘的真相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