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周游连忙说道:“那几根金条真的不算什么,那是我给丁兄的年礼,我只是怕您不收,先试一试,”
陈最笑了一声,把手中的茶杯往后一递。
丁贰接过茶杯,盯着周游的眼神有些一言难尽,敢情刚才他说的话,他是一句都没当真啊。
“我不会给你什么承诺,”
陈最淡淡道:“但你只要诚信经营,不做违法的事,就不会有人找你麻烦....”
周游眼神微动,似乎听出了言外之意,但还有些不可思议。
真的有当官的不收钱吗。
“你的钱,”
陈最眉峰高扬,帅气的眉眼很是不羁,瞅了眼他,“我是真没多少兴趣,”
丁贰在一旁补了一句:“我们书记也不缺钱,”
陈最看了他一眼,后者悻悻退了一步。
“路是自己走的,靠山...嗤,靠山山倒,真的没必要....”
“话虽如此,”
周游苦笑,“可之前那种局势,我要在一个地方做生意,必须上下打点,”
他看着陈最,笑着说:“黑市收益的近五成利润,我都用来探路了,”
“就这,最后还落的了....牢狱三年...,”
陈最挑眉看着他,淡笑:“挺难得,到这时候了,你的心气还没落下去,竟然还想着重新开始?”
周游笑了,“我是不甘心...”
“从牢里出来后,我看了报纸,到处跑市场了解情况,想要下场,但始终心里不安,一首到认识丁兄....”
“他是您的人,他有心做生意,那我跟着他,路应该能走顺点吧,”
站在一旁的丁贰撇了撇嘴。
陈最眼神点了点丁贰,“那你们俩谈吧,”
见周游还想说什么,丁贰上前勒住他的脖子,“别巴巴了,”
每句话都在三爷的雷点上蹦跶。
再说下去,他真怕三爷发飙。
周游看向陈最,“书记,我真的有钱,您要不喜欢金条,我那还....”
丁贰连忙堵住他的嘴,“闭嘴...”
陈最侧头,眼神幽幽:“你的家底要真的用不完,就捐款吧,现在辛县建设,到处都需要钱,”
“那不行!!!”
周游讪讪,给自己铺路他舍得用钱,但是捐给其他人....
他小心翼翼的抬头,“缺多少...我看看够不,”
陈最收回视线,朝凌霄伸出手,后者递过来两根烤好的羊肉。
滋滋冒油,香气扑鼻。
他没再看他们,专注吃自己的饭。
丁贰拉扯着周游离开,走出前院,他撒开他,没好气的开口:“你再说那些没营养的话,书记生气,咱们的生意就真的做不成了,”
周游叹气,“丁兄,书记是不是根本就没把我当自己人,”
“你踏马魔怔了吧,不收你钱就不是自己人是吧,”丁贰看他还一脸委屈,嫌弃的推了他一把,“滚犊子,恶心死了,”
他认真的看向周游,“你要真想安心的做生意,那就别搞这些弯弯绕绕,”
丁贰抬脚走了一步,忽然侧目看向他,“我不知道你之前经历过什么,但那些东西,在书记这不管用....”
“在他底下做事,你只需要听话就行了,”
“钱这东西,他不需要...”
周游小声嘟哝:“怎么可能....没有人不需要钱,”
丁贰眯了眯眼,“话好好说,你不会好好听是吧,实话就是....人家根本看不上你这点钱...”
“哦...”
周游是个圆滑的人,看丁贰面露怒色,连忙上前哄他:“丁兄,我错了,”
他搂住他的肩膀,开始诉苦:“你是不知道哥们之前做生意有多难,什么磨难都受过了,我是真的怕了,”
“那牢里的日子....欸,我这到了一个地方,习惯了拜山门,你不让我拜,我这心里没什么安全感啊....”
“丁兄,我知道自己的想法错了....”
“那这以后....就要劳烦丁兄照顾了...我什么都听你的,”
火堆旁,陈最吃着羊肉串,挑眉看向凌霄,“你这眼神什么意思,”
凌霄递给他一杯酒,“我就是觉得那个周游,傻啦吧唧的,怕是会坏您的事,”
陈最喝了口酒,“你想多了,”
他端着酒杯,轻抿一口,又补了一句:“他刚才那一出,有一半,都是扮相,”
凌霄不解:“什么意思,”
陈最笑了,“想让我放心,他在示弱装相...”
他看向凌霄,“你觉得刚才在我们面前露出那副姿态的人,能是毫无根基在黑市混迹多年的?”
凌霄:“那...”
陈最:“他不重要,”
他把酒杯放在桌面上,“不说他了,喝酒....”
凌霄给他倒上酒,自己也倒上,陪他喝了一杯。
丁贰片刻后,也返回院子里,凑到陈最身边,小声道:“三爷放心,我把周游骂走了,”
陈最斜睨了他一眼,端起酒杯跟凌霄碰了一下,“不用管,”
丁贰闻言笑了一声,也端起酒杯敬向他,“三爷,我敬您一杯,”
陈最喝了口酒,仰头看着天空中的点点星光,眼底闪过一抹光芒:“84年了...”
“是啊,这时间过的真快...”
“三爷,明天除夕,您还要去单位吗?”
陈最拿起一串羊肉,往嘴边送去,淡淡道:“嗯,得去...”
凌霄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
丁贰笑着说:“那您早点回来,我们在家里准备好年夜饭等着,”
陈最看向丁贰,“年礼准备好了吗,初一早上都要送过去...”
“楠哥走之前都准备好了,”
“嗯,”
夜半时分,月亮隐去,不远处传来几声稀碎的鞭炮声响,陈最悠悠走向卧室方向。
推开门走进卧室,他去卫生间洗去满身的酒气,围着浴巾走出来,往床上一躺,合上眼睡了过去。
被惊醒的洛一,侧过身,在昏暗中凝视着陈最的轮廓。
他额前的碎发微湿,乱糟糟的,脸部轮廓很流畅,眉毛浓密,鼻梁高挺,嘴唇轻抿着,发出浅浅的呼吸声。
这样的他,看着威严全无,就像个安静的美男子。
嗅着他身上混合着薄荷沐浴露的凉意,酒的香气从他微张的唇间漫出,在被窝里凝成潮湿的雾。
洛一嘴角带笑,伸出手,轻轻抚向他的碎发。
陈最微微皱了皱眉,拉过扰人清梦的手,抬手将她捞进怀里,紧紧的抱着。
洛一无声笑笑,数着他睫毛投下的阴影,忽然觉得很安心。
眼前的男人,是要了自己的人,是她未来的依靠。
靠在他怀里,内心的安全感和满足告诉洛一,她想要的生活,己经伸手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