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也丢了进去。这剑也粘了这份因果,留在这里也算了解这份因果了。自己已经是司命了,而且是白玉京唯一的司命。
霓裳女人默默把两把剑埋了起来。在诸葛鸢之墓旁加上了几个字——及其姐妹李火婉之墓。
季灾刻完,看了看那蓝色的天空,一扇门出现了,通往白玉京的门。她忘了李火婉还有一份人间因果未了,司命不该如此……
“抢救很成功,病人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穿白大褂的医生对在急救室外的孙晓琴和清婉儿说。
抢救回来的少女再没有做过自残自杀的事情了。清婉儿以为她是接近了一次死神所以心生恐惧,发觉生活的美好了。少女每天都吃很多,像饿死鬼投胎一样,孙晓琴给她带的都是营养餐,所以少女清瘦的娇躯也慢慢恢复了。至少不是以前的骨瘦如柴了。她每天都有按时吃药。
出院时,孙晓琴对清婉儿千恩万谢的,清婉儿故做镇定说这都不知道自己应该做的。李火婉上车前了,回头对白衣女子说了一句“谢谢。”
“谢谢。”清婉儿同样对李火婉说了这句话。
霓裳女人挥手把大齐内名叫“诸葛鸢”的李火婉菩萨像全部销毁了。在大齐正德寺内那几层楼高的神像在那和尚面前逐渐坍塌化为尘土。
老和尚轻叹一口气,无声地将那些尘土扫起来,装进木盒中,埋进了那个空空如也的李火婉墓里,换了一份供品。直了直原本佝偻的身体,往前走去……
……
第一千零四十章 番外:季灾
“你是谁?”红衣少女睁开美眸后的第一个问题平平无奇,大同小异。作为未来注定成为那个不能被人提起的司命的绝色女子,这样的故事开头显得是那么平庸。
她眼前面容恬静的女人点点头,带着胶皮手套的手翻开她的眼睑检查了一番,这才搁下手电筒,郑重地自我介绍:“火婉,我是李湘,你就叫我李医生吧。”
“那我是谁?”
李火婉的第二个问题让李医生深思了一番。
你是李火婉。李医生说,火婉,你得了精神病。
季灾闭上眸子,在芳心中默念,原来如此,我是李火婉,我是个神经病。
年幼的季灾在诞生后的大部分时间里,她都发着呆。与人类幼童相似,迷惘是迟钝的,她环抱着一个大球,伴随着这个球滚来滚去,有时候撞到什么,有时候又换个方向,往其他位置滚去。她可能是醒来的,也可能是睡着的,但不管是什么时候,迷惘的耳边都有一个又轻又低沉的声音与她说话。
那个声音说:“火婉呀,你要按时吃药,积极配合治疗,才能尽早出院啊。”
那个声音说:“小婉姑娘啊,袄景教这自残功法也不是长久之计,还是要多多爱惜身体。”
那个声音说:“李火婉,你吃饭了吗?我做了点番茄牛肉盖饭。”
这个声音颇为聒噪,但对于永生的迷惘来说,她没觉得反感。她的回答通常都是敷衍的——三个问题的统一答案是:嗯。
接着那个声音又会问:“季灾,你醒了吗?”
季灾就不说话了,她又像个台球一样在广袤无垠的宇宙中滚动,跌跌撞撞,迷迷朦朦。星辰的碰撞创造了生命,一片迷惘之中有什么诞生,有什么死去,她凝聚成形又幻化成雾,唯有那穿插其中的因果锁链清晰刺眼。这因果链看着好生奇怪,环环相扣,竟有些像人的脊骨,一节一节嵌套其中,洁白挺直。如果仔细瞧过去,因果链的边界又模糊起来,白色色块之下是许许多多的活物蠕动着,蜉蝣朝生暮死,成就其中一个像素般的小点。
季灾指着因果链,问过她耳边那个声音:这是什么?
那个声音笑了,回答她:这是故事。
云雾缥缈,青山绿水,此为仙界。这世间唯一真仙坐在一棵参天巨树之下,今年已经过了花期,霓裳羽衣的仙子顶着满身落花,她看上去刚醒来,与向她走来的男女莫辨的俊美书生对视。
仙子沉默不语,俊美书生好奇地走近了些,关切地对她伸出手:“这位姑娘,你没事吧?”
“你不要碰我。”仙子平静而冷淡地说,“你碰了我,我们身上会沾因果,你将来是要还这因果的。”
俊美书生怔愣片刻,她摇头说:“人生在世,如果因为怕沾染因果而畏首畏尾,又有何乐趣?吾辈做人做事无愧于心便行了。”
仙子又说:“我非人,粘上我的因果你会死。”
俊美书生也道:“生老病死,人之常情。”
仙子突然起身,她领口袖口皆有鸾凤和鸣纹的红色袖袍拂了俊美书生的脸,长长的衣摆如同云烟一般在身后散开,顷刻之间,俊美书生只觉得自己化为天地间的一缕游魂,与那位红衣的仙人同游世间。她们绕着脚下大齐的土地随风飘扬,山水如画,但这儿的大齐并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