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氏惊了,“怎么这么快?”
不应该这样啊!
和亲公主从册封到出嫁往往会留两三个月时间。
纵使因为他们从北川赶回来,浪费了些时间,怎么也得剩一个月吧?
怎么这么匆忙?
沈岘之也皱眉问沈岐之,“大哥,怎么回事?”
沈岐之脸色不是一般的难看,摇头,“进去说。”
两家人难得围坐在一张桌上。
所有的人都巴巴的看着沈岐之。
沈清丹借口身体不舒服回了自己房间。
沈岐之进宫折腾了一天连口水都没喝上。
先灌了一杯茶水才恨恨的开口:“两国和谈的事怕是要黄。”
“什么意思?”沈岘之不解,“去年两国和谈了这么久,不是己经谈拢了条件?怎么会完?”
沈岐之摇头,“具体怎么回事我没打听出来。只知道还牵扯到了西蒙。”
沈岐之和母亲一样,心心念念想回到京城。
真回来才发现,即使官复原职也没用。
耳聋心瞎。
他百般打听,也只打听到边关不稳,皇上准备重启秦家军。
如今秦家军主帅下落不明,小将军只剩半口随时咽下的气约等于死人。
还听说皇上准备让刚刚清醒的宁王接管秦家军。
不管怎么说,和亲虽是板上钉钉,但是两国还能不能和平共处不好说。
“啊?”沈岘之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那……清丹还要和亲?这岂不是羊入虎口?”
沈岐之闭上眼长叹:“羊入虎口只是送命。就怕还要背上破坏两国和谈的罪名!”
“那咱们不还得再被流放一次?!”
“流放是轻的。”沈岐之绝望的笑了笑,“这回,怕是会掉脑袋!”
***
沈清丹大概是大乾历史上最狼狈的和亲公主。
只有一支不到二十人的送亲队伍,队伍里只有个礼部小官带头。
出城门时也只有沈家人相送,皇室中人连面都没露。
沈清丹和母亲抱在一起哭的肝肠寸断。
哭归哭,沈清丹满心的绝望中还一个小小的野心。
万一,走到半路两国再次和谈了呢?
万一,她入了北蛮君主的眼被封为大妃呢?
那时候的她,就能让沈清棠跪在她面前行礼。
对,她就是要高沈清棠一头。
这个念头升起后就再也压不下去,就像祖母和父亲执拗的要回京城一样。
可惜野心终归是野心,现实是,她们连哭都不能尽兴。
话都没好好说两句,就要和亲队伍就要出发。
沈清丹这次不用绑、不用劝,礼官一催促就上了和亲的马车。
如今日子己经过成这样,不搏一把,最后一定会像沈清紫一样被父亲卖了换取好处。
与其被动的等着还不如拼一把。
沈清丹的雄心壮志只维持了不到一天就变成了后悔。
北蛮人是名副其实的北蛮子。
一个个长得人高马大,十分蛮横,整支队伍行进速度非常快,半点都不顾及沈清丹这个和亲公主。
除了路途颠簸的让沈清丹抱着痰盂恨不得把苦胆都吐出来之外,连吃饭时间都不给。
北蛮人一般就在马上或者马车上解决。
大乾人叫苦不迭。
被安排来伺候也是监视沈清丹的婢女嘟着嘴抱怨:“你们沈家怎么混的连陪嫁婢女还要宫里出?!”
之前的和亲公主都是自己带。
哪个千金没有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婢女?!
沈清丹虚弱的都没有回嘴的力气,只是暗暗把这个婢女记在心里。
待她有机会,一定弄死这个婢女。
虎落平阳被犬欺。
连一个宫里的婢女都敢当面挤兑她?!
“下车!下车!”
车壁被拍的啪啪作响。
婢女掀开马车帘,语气还是不太好,“吃饭都不让下马车,这会儿下去干什么?”
“前面是大山,马车过不去,得步行!”
沈清丹抱着痰盂,苍白着脸往外探头。
很大的一座山矗立在面前。
上头还覆盖着厚厚的积雪。
二月对北蛮来说还是冬天。
沈清丹虽未裹足,却也不曾受这样的苦。
流放路上苦可也不用爬这样的山,而且会给吃饭睡觉的时间。
要不然怎么走完两年。
沈清丹后悔了。
不想当和亲公主了。
于是,她下车后转身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