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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的梆子声刚落下，五道黑影便如鬼魅般掠过屋脊，悄无声息地落在云家祠堂外的古柏上。月光被云层遮掩，祠堂前两个守夜的下人正倚着朱漆柱子打盹。
千刃打了个手势，两道黑影倏地窜出。其中一名守卫突然惊醒，还未来得及出声，就被浸了的帕子捂住口鼻，眼皮一沉便软倒在地。
"锁。"千刃压低声音道。
一个瘦小身影蹿到门前，从腰间取出一根细如发丝的铜丝，在锁孔里轻轻拨弄。"咔嗒"一声轻响，厚重的檀木门应声而开。
"两人留守，其他人跟我来。"千刃率先闪入祠堂，扑面而来的是浓重的檀香混着陈年木料的气味。
火折子"嗤"地亮起，昏黄的光晕映出供桌上密密麻麻的牌位，乌木鎏金的牌位层层叠叠，少说也有上百个。千刃眯起眼睛，想起县主那句"藏在暗处"。
"挨个摸，看有没有机关。"他低声道。
三人分头查看，指尖在冰凉的牌位上细细摸索。忽然，一个黑衣人轻"咦"一声："这个分量不对。"
千刃快步上前，接过那块看似普通的牌位。入手沉甸甸的，比寻常牌位重了三分。他眼中精光一闪，突然将牌位往青砖地上重重一磕——
"咔！"
牌位底部弹出一个精巧的暗格，里面赫然藏着一块略小的灵牌。借着微弱的火光，可见上面阴刻着："萧彻寒之灵位，生于泰康三十年，卒于泰康五十七年"。
"就是它！"千刃迅速将灵牌塞入怀中，冰冷的触感透过衣料传来，"撤！"
几人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退出祠堂，夜风卷着落叶掠过庭院，仿佛从未有人来过。
远处传来西更的梆子声，云层散开，月光重新洒在祠堂紧闭的大门上，照见那两个依旧昏睡的守卫。
晨光微熹时，千刃己将灵牌之事禀明。小满执牌细看，指尖抚过阴刻的字迹，眉头渐渐蹙起。
"泰康三十年..."她喃喃道，"这是前朝的年号。前朝亡于泰康五十七年，如此算来，此人二十七岁便殁了。"她突然抬头，"萧姓可是前朝皇族姓氏？"
千刃抱臂沉思："正是。莫非...这是位前朝皇子？"
"若是供奉前朝皇室，"小满将灵牌轻轻放在案几上，"倒能解释为何要暗中祭拜。只是..."她忽然站起身，在窗前踱步，"西大世家自两百年前便不入朝堂，只在乱世择主而事。那么云家如何和他扯上关系的呢，莫非是云家择的皇储？可既是他们当年扶持的皇储，崔家又怎会以此要挟云家？"她猛地转身，"不，现在还不能确定这就是崔家握住的把柄。"
千刃看着云和县主在屋内来回踱步，衣袂翻飞如蝶，忍不住道："县...公子，可要属下去查查这萧彻寒的来历？"
小满停下脚步，眼睛一亮："你知晓此人？"
千刃尴尬地挠头："这...毕竟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不过..."他忽然想到什么，"公子在大理寺任职，或许能查到前朝卷宗？"
"飞鸽传书！"小满指尖轻点案几，突然又抬手制止，"等等。"她眯起眼睛，唇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意，"信上只需写'查萧彻寒，前朝泰康年生人'。"
千刃抱拳应道："属下明白。"
"既然不确定此事是否与云家把柄有关..."小满把玩着手中的灵牌，突然眼睛一亮，"不如我们诈他一诈。明日再往云府送封信，只写'萧彻寒'三字。"
她转头看向千刃，眼中闪着算计的光芒，"且看云家主收到信后，会不会打破初一十五的惯例，急着去祠堂查探。"
"公子妙计。"千刃躬身退下时，听见身后茶盏与檀木案几相碰的清脆声响。
晨光透过雕花窗棂，在小满手中的灵牌上投下斑驳光影，那些阴刻的字迹在光线中忽明忽暗。
走到院中，千刃展开信笺却犹豫了。他盯着空白的纸张，指节无意识地敲打着腰间的佩刀，要不要将县主女扮男装逛青楼的事禀报公子？这鸽子瘦弱，怕是...
他摇摇头，将写好的信卷成细条。罢了，这等"要事"，还是等回京当面禀报为好。
想到公子听闻此事时可能阴沉的表情，千刃不禁为手中的信鸽松了口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