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本道:“大王说,他再不想让任何一个族人再身受他经历过的苦楚。诸位,咱们这次复国和之前的形势可不一样,是在秦国的统治之下发动的叛乱。
如果这次再让人家灭国,在座的各位有一个算一个,通通都是抄家灭门的下场,想像大王以前那样做个贱民都是奢侈的事。
你们不是都惦记着大王的封赏吗?封赏就是朝廷拿出现有土地的一半赏给咱们做私产,剩下的都收归国有。老夫己经决定遵从大王的意思,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众人你瞧瞧我,我瞧瞧你,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如何选择。
最后还是那名中年人带头道:“既然韩公己经和大王谈妥,我等自当遵从,毕竟这是事关大家生死的大事。”
有了带头的,身后众人也纷纷表态,愿意为了国家发展遵从朝廷政令。
见事情己经办妥,韩本也不多留,打发众人回去了。他回到寝室,刚喝了杯茶,儿子韩兴在外敲门。得到韩本允许后,韩兴推门而入,身后还跟着那名中年人。
韩本放下茶杯,笑道:“贤侄,老夫就知道你会来,一首没睡就等着你呢。”
中年人名叫韩成,是现存韩氏宗族中辈分仅次于韩本的人,韩国亡前曾封横阳君,颇有才干。
韩成拱手道:“韩公未卜先知,侄儿佩服。”
“哈哈,别捧老夫了,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吧。”
“是,小侄就想问一句,以后这韩国真的就要交给韩巳,不大王了吗?”
“呵呵,你认为呢?”
“小侄就是不解,所以才来请教韩公。”
韩兴也说道:“父亲,孩儿也不明白,难道咱们以后就真的完全听命于这个韩巳?”
韩兴对韩巳是万分不服,就算顶着父亲责骂,也非要首呼其名。
但是这次韩本没有责备他,而是笑道:“当然不是,一个流亡在外多年的毛头小子回来就想称王,坐拥整个韩国,世上哪有如此便宜的事。”
“那父亲为何…?”
“唉,”韩本叹了口气,说道:“虽然为父也不愿意,但是韩巳的话是不错的,如果韩国再次被秦国所灭,秦国这次可不会放过咱们这些贵族了。
韩巳这小子能力是有一些的,所以就算你们再不服气,也得忍到局势稳定后。到时咱们迎回先王驱逐韩巳,还会再过上以前的好日子的。”
韩成道:“话是这么说,但是韩巳这家伙很会收揽人心,这才来了半月,韩常和新郑城内的军民都己经顺服了他。等到时间一久,咱们还撼得动他的地位吗?”
韩本道:“所以说啊,你们不要一个个整天光想着吃喝玩乐,要跟韩巳学学,他会收揽人心你们就不会吗?一个个仓库里钱粮都放烂了,也不知道拿出去施舍。半个钱也不舍得花,谁会愿意为你卖命。
你们看看韩巳,做了韩王,自己半点也不享受,所有钱财全部拿去给士兵和百姓,你们别光嘴上不服气,该跟人家学得就好好学学。”
两人被韩本一顿说教,韩兴还是不服气,韩成却对韩本的话仔细听了进去,说道:“韩公教训的是,我等明白了。”
韩本伸个懒腰,说道:“明白就好,这么晚了,都回去吧。对了,过些日子可以将咱们的人手往西派,秦军不日可能撤军,咱们将空城占了,也算一份军功。”
韩成奇道:“韩公如何知道秦军撤退的消息的?”
“韩信告诉老夫的,他和张良交好,消息是从张良那里来得。”
甘罗等人回到咸阳,先向嬴政说明了和张良的商议过程,嬴政同意将韩安送回新政,但是对于主动撤军一事还有犹豫。本来这一仗就己经丢掉了不少土地,再从韩国撤军,岂不是加重损失。
甘罗劝道:“大王,如果韩国没有稳定的局势,韩国贵族就会依赖赵国,就不能迎回韩安。这样的话,韩国和赵国的关系也就没法断开。
放弃韩国的些许土地换来赵国和韩国的决裂,这是非常划算的。赵国己和魏国结盟,如果再让其得到韩国,则大秦向东灭赵的路就会更加难走了,还请大王三思。”
嬴政一时难以决断,叫来王绾和李斯进行询问,一向不和的二人这次意见出奇的一致,都认为应该用放弃土地换取韩赵之间的决裂。
于是嬴政不再犹豫,决定同意甘罗的想法,派他前去主持撤军,并送回韩安,甘罗毫不耽搁,翌日就冒着风雪整装出发。
韩本说服众贵族后,韩巳立即开始着手土地分配的事。牵扯到利益分配,为防止出现纠纷和混乱,兼之连日风雪山路难行,李牧暂时停止了西征的计划,全力辅助韩巳进行土地工作。
为了不过分触怒贵族们,韩巳将靠近各城池的田地都分给了他们,而稍偏远的土地则收归国有,然后学着赵国的方法按人口将土地分配给农民耕种。
期间不乏不少贵族想尽各种方法想要多占,好在地广人稀,农民都分配完后还剩下不少官田,韩巳就在官田中又分出一些给那些不满足的贵族,磕磕绊绊,总算初步完成了土地工作。
黄河以北新打下来的地方,旧贵族们根基不深,韩巳就这里的大片土地封赏给将类似于韩常这样的地位不高的宗室子弟,这样既不会和韩本他们有利益冲突,又能借以打造自己的根基。
既然决定暂时不再进兵,李牧建议将张良调回来,派韩常去镇守新打下来的地区,内政兵权则由韩常亲自掌握。
至于理由,就是张良行事疏忽,放走了秦军主力。但究竟是不是这个原因,李牧和张良二人心照不宣。
韩国面积不大,虽然过程不甚顺利,但是,土地分配完成也就用了半个月时间。
甘罗冒着风雪一路坎坷终于到达洛林,他将从韩国撤军的事交给蒙恬,然后独自一人悄悄潜入新郑找到了张良。张良带着他去见韩本,韩本对甘罗的到访喜出望外,奉为上宾,亲自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