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而且，让妮妮这么小的孩子掺和进来……
她心里有些不赞同。
“长安，你……”
她想说点什么。
陈长安却己经首起身，转头看向了她。
“妈。”
“你想不想……收拾刘家？”
严娟一怔，收拾刘家？
这个念头，在她心里不是没有过。
这些年，刘海中仗着自己是二大爷，没少在院里作威作福。
刘家那两个儿子，也不是省油的灯，经常占点小便宜，说点风凉话。
以前陈长安他爸还在的时候，他们还收敛点。
自从他爸去世后，刘家人就有点变本加厉了。
明里暗里的，没少给她们娘仨气受！
也就是自家长安争气，这两年慢慢长大了，有点气力了，他们才不敢太过分。
可今天这事儿……
刘海中颠倒黑白，还闹到家里来！
现在，更是恶人先告状，居然报了警！
她咬了咬牙！
眼神，也变得坚定起来！
“想！”
她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字！
不为别的，就为争这口气！
也不能让刘家人这么嚣张下去！
陈长安笑了。
他就知道，母亲骨子里，也是有韧劲儿的。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何况是他们这些被欺负了这么久的人！
“好。”
陈长安点点头。
他再次凑近严娟，同样在她耳边，低声交代了几句。
和对妮妮说的，自然不是一样的内容。
严娟听着，眼睛越睁越大。
脸上的表情，从惊讶，到疑惑，再到恍然，她频频点头。
“嗯……嗯……我明白了！”
“就……就这么办？”
她还有点不敢相信。
“就这么办。”
陈长安的语气，斩钉截铁。
“妈，你信我。”
严娟看着儿子那双充满自信的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心里那块悬着的石头，好像……落下去了一点。
虽然不知道儿子这计策到底能不能成。
但至少，他们不是坐以待毙了！
“行！”
严娟猛地一拍大腿！
“听你的！”
“大不了……大不了就跟他们拼了！”
这一刻，她仿佛又找回了年轻时那股泼辣劲儿！
“好了，别想那么多了。”
“时候不早了，咱也赶紧休息吧。”陈长安拍了拍裤子上的灰。
第二天早上。
一家三口围坐在小小的炕桌旁，吃着热腾腾的早饭。
“长安，那个……下放的事儿……”
严娟一边喝着糊糊，一边又提起了另一件让她揪心的事。
“要是……要是实在改不了……”
“妈就跟你一起去！”
“咱们娘俩，到哪儿不是个家？”
“还有我！还有我！”
妮妮一听要去“远地方”，立马举起了小手，嘴里还叼着半块窝窝头，含糊不清地嚷嚷。
“我也要去！妈！哥！带我一起去！”
“听说大草原上有好多好多羊！还有马！”
小丫头一脸向往。
严娟被她逗笑了，嗔怪地瞪了她一眼。
“就你捣乱！知道大草原在哪儿吗？”
陈长安看着母亲和妹妹，心里也暖暖的。
他正想再说点什么。
“咚！咚！咚！”
院门处，突然传来了几下沉重而有力的敲门声！
这声音，跟之前刘海中撒泼打滚的拍门不一样。
严娟端着碗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妮妮也停止了嚷嚷，下意识地往严娟怀里缩了缩。
陈长安心里清楚。
这一大早，肯定是派出所的人来了。
比预想的，还要快一点。
不过，无所谓。
他心里快速过了一遍昨晚跟母亲和妹妹交代的“剧本”。
嗯，问题不大。
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身上的旧衣服。
然后，他转头，对着己经慌了神的严娟和快要哭出来的妮妮，使了个眼色。
那眼神，沉稳，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命令。
——按计划行事！
严娟接收到儿子的信号，深吸了一口气。
对！
不能慌！
慌了就输了！
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抱着妮妮，快速挪到炕边的旧椅子上坐下。
然后，按照陈长安教的。
她一只手紧紧捂住胸口下方，靠近胃部的位置。
眉头紧锁，脸上露出痛苦难忍的神色。
嘴里还配合着，发出了几声压抑的、断断续续的呻吟。
“哎哟……疼……疼死我了……”
演得……还挺像那么回事儿。
毕竟，这些年被生活磋磨，她是真的经常胃疼。
这会儿，七分真情，三分演技，倒也浑然天成。
旁边的妮妮，看着妈妈这副模样，小嘴瘪得更厉害了。
她想起哥哥教的话。要哭，要说二大爷是坏人。
要说妈妈被气病了。
小丫头很聪明，一点就透。
她抬起小手，使劲揉了揉眼睛。
可惜，刚才被敲门声吓到，眼泪憋回去了不少。
这会儿光揉，效果不太明显。
陈长安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差点火候。
他不动声色地走到水缸边，舀了小半瓢清水。
然后，走到妮妮身边，蹲下。
趁着严娟呻吟吸引注意力的空档，飞快地用手指沾了点水，轻轻抹在了妮妮的眼角下方。
冰凉的水珠，混着刚才揉出来的丁点，立刻就形成了两道明显的“泪痕”。
“好了。”
陈长安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快速说了一句。
然后，他站起身，再次看了一眼严娟和妮妮。
嗯。
一个捂着胃部面露痛苦。
一个眼角挂泪，撅着小嘴，满脸委屈和害怕。
这“受害者”的氛围，营造得……马马虎虎，应该能唬住人。
“咚！咚！咚！”
敲门声又响了，比刚才更加急促，带着明显的不耐烦。
陈长安深吸一口气，脸上瞬间切换成了一种……带着点委屈、带着点疲惫、又带着点无可奈何的落寞神情。
然后，他迈步，走向那扇简陋的木门。
“来了来了……”
他应了一声，声音不大，透着一股子有气无力。
手，搭在了门栓上。
“吱呀——”
木门被缓缓拉开。
门外站着的，果然是两道熟悉的身影。
一男一女。
正是昨天中午才来过，处理贾家那档子事的两位公安同志！
他们也没想到，短短两天，这院里是真不消停！
刚处理完贾张氏撒泼打滚，这边刘海中又出事了？
还闹到报警的程度？
“是你们？”
陈长安故作惊讶地抬起头，眼神里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茫然。
好像完全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而来。
随即，他的表情又垮了下来，像是认命了一般，侧身让开。
“公安同志……快……快请进吧。”
他的语气，充满了疲惫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悲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