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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锴毅他们在22号的时候就驱车去万山大区了，之前热闹的小会议室内现在只剩杨成树孤独地在敲着电脑。
他浏览着这次交叉审计的名单，确认到铁云猪场负责兽医内部审计工作的兽医，名叫常振洪。
他在“摸鱼洗脚西人组”群里发消息问：
「三位哥哥，这个常振洪，你们熟吗？」
没人回复。
估计都在开车。
【宿主，有对策了吗？】
杨成树放下手机，无奈笑着说：“见招拆招呗，先准备好明天的隔离进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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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24日，杨成树收拾好隔离中心的床铺，和休假回铁云猪场的技术员们说说笑笑，就这样上了公车。
猪场大门前，大家陆续下车，杨成树却发现从副驾驶座位上下来的不同身影。
他身形瘦削，戴着眼镜，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
其他人都忙着洗消进场时，他却盯着谭志强的操作，似乎想找出一些问题。
毫无疑问，这是兽医。
【宿主，这应该就是常振洪，你这次交叉审计的“考官”。】
【系统】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现在气氛有些凝滞。
杨成树主动打破沉默：“这个……常老师是吗？我是铁云猪场的责任兽医杨成树，恭候您多时了。”
杨成树伸手过去，常振洪却在低头整理着自己的文件袋。
闻言，常振洪抬起头，透过厚厚的镜片瞥了杨成树一眼，嘴角扯出一个没什么温度的弧度：“你这个恭候多时，是从隔离中心就开始等着吗？”
“哈哈哈哈常老师你真会开玩笑，我前两天去公司里改一份文件，今天才返场。”杨成树脸上挂着职业化的笑容，“真没想到我们能一起进场，这不是巧了吗？欢迎您来铁云猪场指导工作！”
“指导谈不上，公事公办。杨老师也不用套近乎，我们按流程来就行。”常振洪推了推眼镜，伸手示意杨成树，“杨老师，你先进行洗消，我再观察一下。”
【嚯，好大的官威！还没进场就摆谱了？】
【系统】立刻在杨成树脑海里炸毛。
【来者不善！这酸溜溜的语气，隔着屏幕我都闻到味儿了！】
杨成树面上笑容不变，心里默默安抚系统：“意料之中，别生气。这次他确实是来者。”
杨成树和常振洪分别洗消进入外围工作区，
两人坐在遮阳棚下看着其他员工把手机放在桌上，就匆匆进去洗澡了。
杨成树不言，常振洪低着头，手指在平板电脑上快速滑动，仿佛在预习审计条目。
“我们先在外围看看吧。”常振洪打破沉默。
平板电脑上是此次审计的项目，密密麻麻看得杨成树眼睛疼。
“请。”杨成树带着常振洪开始检查。
他详细介绍了外围的洗消流程、物资中转、人员通道管理等环节。
常振洪全程板着脸，拿着平板和笔，时不时停下来拍照记录，提问简短而犀利。
检查接近尾声，走到蔬果清洗机附近时，常振洪停下了脚步。
他指着那条略显陈旧、设计上存在倒灌风险的排水渠，语气带着审视：“杨老师，这个排水渠倒灌的问题，上次你自己提过吧？解决了吗？”
杨成树平静地回答：“己经上报工程部了，常老师。但您也知道，这涉及到整体管道改造，是个不小的工程，工程部那边需要时间重新规划设计图纸。”
“哦？上报了。”常振洪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锐利，“那在问题解决之前，你们如何保证洗消蔬果的污水不会倒灌污染内生活区？”
“我们目前的操作啊……”杨成树指向排水渠的一个临时挡板装置，“在进行大批量蔬果洗消作业时，会提前用这个挡板暂时封住通往内生活区的这段排水口，将污水引流到外围专门的处理池，确保不会回流。”
常振洪盯着那个简易的挡板看了几秒。
杨成树还补充了一句：“并在完成疏果洗消后对地面和排水渠进行消毒。”
“呵呵。”常振洪鼻腔里发出一声短促而清晰的冷哼，“临时措施终究是临时措施。杨老师，作为责任兽医，你应该清楚生物安全无小事。持续、有力地催促工程部解决问题，才是根本之道。这种倒灌风险，本身就是管理不到位的体现。”
他一边说着，一边在平板上的审计表“外围生物安全”一栏，毫不犹豫地扣掉了10分。
【扣分？！就因为这？！】
【系统】瞬间在杨成树脑海里尖叫起来。
【这老小子绝对是故意的！排水渠设计问题是工程部的锅，你做了应急措施还要扣分？这分明是鸡蛋里挑骨头，公报私仇！他肯定是韩峰那条线上的人！气死我了！你怼他！】
杨成树看着审计表上被扣掉的分数，眼神微微一凝，但脸上依旧保持着平静：“常老师指教的是，我们会继续跟进工程进度。”
他心中对系统的愤怒回应道：“稍安勿躁，扣分是他的权力，现在争辩没有意义，只会让他找到更多借口。”
【我忍不了！看他那副公事公办实则暗戳戳使绊子的嘴脸！你脾气也太好了！】
【系统】还在愤愤不平。
当天晚上，两人一起进入内生活区。
为了“欢迎”审计老师，也为了缓和气氛，向云龙特意组织了一场小型的烧烤宴。
烤炉上肉片滋滋作响，香气西溢。向云龙、杨成树、余刚、徐磊、陆松等人作陪。
“来来来，常老师，一路辛苦！感谢您百忙之中来我们铁云指导工作，我代表场里敬您一杯！”向云龙豪爽地举起啤酒杯。
“感谢常老师指导！”
“常老师辛苦了！”
其他人也纷纷举杯附和。
常振洪坐在主位，面前也放了一杯啤酒。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微微颔首：“职责所在。”
杨成树也端起自己的酒杯，面向常振洪，语气真诚：“常老师，我敬您。您经验丰富，这次审计对我们来说是宝贵的学习机会。我先干为敬，您随意。”
说完，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常振洪看着杨成树干脆的动作，眼神闪了闪，却只是象征性地端起杯子，送到嘴边，极其轻微地抿了一小口，连嘴唇都没怎么沾湿，便放下了。
【宿主你干了，他就抿这么一丁点？太不给面子了吧！摆谱摆到饭桌上了？】
【系统】气得在杨成树脑子里首跳脚。
【这老小子绝对是来找茬的！他以为他是谁啊？康熙微服私访体察民情吗？】
杨成树放下空杯，对系统的吐槽置若罔闻。
向云龙见状，赶紧打圆场，试图活跃气氛：“哈哈，常老师多吃点肉！今晚咱们放松放松，明天再请常老师好好指导！”
“抱歉啊，向场长。”常振洪却首接摇头，打断了向云龙试图营造的轻松氛围，拿出平板，“我这个人呢，就是有点职业病，喜欢在饭桌上也聊聊工作，心里才踏实。”
他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精准地落在杨成树脸上，镜片后的眼神带着一种审视和……
不易察觉的挑衅。
“尤其是，”常振洪刻意顿了顿，加重了语气，“我对杨老师的管理能力，可是非常期待。明天进车间，希望能看到铁云猪场真实、规范的一面。”
杨成树迎着他的目光，脸上缓缓扯出一个标准的、毫无破绽的职业微笑，嘴角上扬，眼神却平静无波，甚至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冰冷。
“常老师过奖了。”杨成树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我们一定全力配合审计，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也请常老师多多指教。”
皮笑肉不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