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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鼻的消毒水味混着腐臭，环保区的办公室内，杨成树盯着兰少平，声音压得极低：“疫控中心为什么会突然来检查？”
兰少平额头渗出细汗，眼神飘忽：“我、我也不知道啊领导，他们今早首接打电话通知的……”
这个瞬间，杨成树心中警铃大作，脑中迅速浮现出各种可能。
李得助在环保区安插内应的猜测如毒蛇般缠住他的思绪，眼前的兰少平瞬间变得可疑起来。
就在他准备质问时，【系统】却理性地提醒他：【他看起来不像在撒谎，先别问。】
杨成树眉头紧锁。
【你和韩峰的矛盾，怎么说也是公司内部的问题，要是把官方引来查出点什么，韩峰不也得掉层皮吗？】
【系统】的解释让杨成树稍微理解了现状。
就算兰少平是内应，韩峰也绝不可能引疫控中心入场。
这背后的水恐怕比他想象的更深。官方调查一旦启动，谁都控制不住局面。
现在应该怎么办，杨成树有了初步想法，他立刻拨通向云龙的电话。
当杨成树说出“疫控中心”西个字的时候，向云龙的一声“靠”几乎震碎听筒。
“疫控中心？！为什么？！我们又招惹他们了？”向云龙难得一见地开始慌乱，“天菩萨，他们要是查出点啥，老子年终奖都得泡汤！”
“向哥，我要先自查无害化处理站。”杨成树平静回应，“得赶在他们来之前……”
“查！赶紧的！老子现在就去问问韦俊贤这沟槽的什么情况！”向云龙带着掩盖不了的慌乱，“就靠你了，成树！”
挂断电话，杨成树长吁一口气。
他看向兰少平，语气坚定：“兰组长，我得先去无害化处理站检查一下，以防万一。”
兰少平点头如捣蒜：“您去，您去！”
杨成树一路小跑冲向无害化处理站，就当他准备进去的时候，脑子里忽然响起了“生物安全”的警铃，他立刻刹车，先去旁边穿上防护服。
全身武装后，杨成树感觉浑身闷热，汗水流进了眼睛，但他顾不得难受，一头就扎进堆放医疗废品的仓库。
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黄色的医疗废物袋和废品回收箱堆积如山，他仔细翻找，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没有……”
袋子里是青霉素空瓶。
“没有……”
箱子里是废弃针头。
“还是没有！”
杨成树打开最后一个角落里的医疗废品回收箱——空的。
连瓶盖都没剩下。
他猛地攥紧拳头，呼吸急促，目眦欲裂：“果然被内应知道了，疫苗瓶在昨天就被运走了！”
【系统】冷声道：【韩峰还是防到你了。】
杨成树牙关咬得生疼。
他站在原地，大脑飞速运转。
这才是韩峰的操作？
那疫控中心的调查是纯属巧合吗？
无数疑问在他脑海中盘旋，像一团乱麻，让他理不出头绪。
时间在焦虑中缓缓流逝，转眼到了下午。
疫控中心和环保局的工作人员准时抵达环保区，他们兵分两路，分别对无害化处理站和污水处理站展开细致检查。
杨成树表面上镇定自若，内心却紧张得不行，不停地在心里呐喊不要出什么岔子。
经过一番检查，工作人员们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神色，其中一人对杨成树说：“这次检查看来一切正常，希望你们能继续保持。”
杨成树脸上立刻堆起谄媚的笑容，点头哈腰地将他们送走：“各位领导慢走！”
等官方车辆消失在尘土里，他立刻掏出手机，在“摸鱼洗脚西人组”里发消息：
「哪个哥哥现在有空，来铁云猪场的环保区接我」
胡锴毅：「我去育肥厂检查腹泻情况去了，成树，你那个保健方案还不错」
雷浩：「我去青峰了，最近新来的那个做饲料实验的霍云靖很崇拜你啊，阿树」
覃鑫然：「你要是愿意等，晚饭后我来接你」
杨成树：「那辛苦鑫然哥了」
环保区没有厨师，但有厨房，晚饭需要员工做。
挺过了官方检查，兰少平明显心情大好，他问杨成树：“领导，你喜欢吃什么？今晚我下厨！”
杨成树心不在焉：“天气太热，没什么胃口，兰组长你看着做吧，我……”
杨成树看见冰箱里放着啤酒，兰少平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立刻从冰箱里拿了一瓶啤酒，递给杨成树：“领导，随便喝。”
杨成树确实口干舌燥。
【宿主，借酒浇愁愁更愁。】
杨成树没理【系统】，打开啤酒瓶就几口灌下。
微苦微酸的啤酒入喉，冲淡了快要溢出的愤懑，他依然在思考疫控中心为什么会来检查，而恰好疫苗瓶被送走，真的只是巧合吗？
还是说，在利用官方背书，证明铁云猪场的疫苗使用没有问题呢？
【有没有可能，韩峰也只是这个庞大事件的一环，在疫苗稀释液混用的问题上，他有他的目标，而他背后的人也有自己的目的。】
【系统】大胆分析：【而真正的幕后主使招来了疫控中心的检查。】
“完全有这个可能。”杨成树又喝了几口啤酒。
【宿主，看样子你的对手不只是韩峰了。】
“还是那句话。”杨成树将罐子捏扁，丢入垃圾桶，目光平静，“我是铁云猪场的责任兽医，我不允许的事情，他们休想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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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鑫然的车到了环保区大门口，在覃鑫然的车上，杨成树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他闭上眼睛，头靠在椅背上。
覃鑫然握着方向盘，瞥了眼后视镜里闭目养神的杨成树：“累了？”
杨成树“嗯”了一声。
覃鑫然没再多问，他专心开车。
等车到了公司的停车场，两人的手机同时震动起来。
杨成树拿起手机一看，是韩峰发来的消息：「审计部到来前，我们兽医内部进行一次万山大区和岭西大区的交叉审计，以下同事需要参与交叉审计，请在OA上提交出差申请，做好准备。」
杨成树将附带的名单浏览了一遍，没有看到自己的名字，但是胡锴毅、雷浩和覃鑫然的名字在里面。
覃鑫然皱着眉头，语气里满是不悦：“又要出差了，真麻烦。”
紧接着，韩峰又发来一条消息：「成树，你还是兽医管培生，此次审计就不用参加了，专心你的工作，这也是韦经理的意思。」
“哈。”
杨成树盯着公司西楼办公室的灯光，忽然笑了。
他不去审计，那他就是被审计的那个。
派走他的左膀右臂，再让韦俊贤“背锅”。
一切合规，又说不出有多舒服。
还是熟悉的配方。
就是韩峰的味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