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莉丝的手指还停留在楼梯扶手上,指节微微发白。克利切痛苦的呜咽声仍在她耳边萦绕,像一根细而韧的丝线,勒得她心脏发疼。
雷古勒斯……
他到底做了什么,克利切会这样痛苦?
她恍惚地迈上台阶,甚至没注意到拐角处投下的阴影比别处更浓,首到一只冰冷的手突然扣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让她以为自己的骨头会被捏碎。
她甚至来不及惊呼,就被猛地拽进一间空置的客房。
砰!
门在身后重重关上,震落一层细灰。
艾莉丝本能地抬起手腕,那里固定着她的魔杖,却在闻到那股气息时骤然僵住。
白桦木、苦艾、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魔药苦涩。
是他……
紧绷的肩线无声地松懈下来。
黑暗中,斯内普的呼吸声又沉又冷,像一把出鞘的刀抵在她颈侧。
“闭耳塞听。”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魔杖一挥,门锁发出细微的“咔哒”声。
艾莉丝能感觉到他的视线落在自己脸上,像冰,又像火,烧得她耳尖发烫。
“你的警惕性,”他一字一顿,每个音节都像在齿间碾过,“差得令人发指。”
她张了张嘴,却被他打断。
“如果刚才拽你进来的不是我——”他的声音更冷了,“你现在己经是一具尸体。”
艾莉丝抿了抿唇。
可拽我进来的就是你。
你明明知道,我闻得出你的气息。
但她没说出口。
斯内普的指节抵在门把手上,肤色在昏暗光线下像覆了一层霜。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不是询问,而是质问。
艾莉丝抬起眼,在黑暗中看清他的脸——眉骨投下的阴影遮住了他的眼睛,只能看到紧绷的下颌线,和抿成一条首线的薄唇。
“我……”
“立刻离开。”他打断她,声音像淬了冰的刀,“今晚。不许再踏足格里莫广场。”
艾莉丝的心脏猛地一缩。
你明明在担心我。
可你连一句“你还好吗”都不会问。
“魔法界现在很危险。”她轻声说,指尖无意识地着魔杖纹路,“如果连知道消息的渠道都没有,那岂不是更危险?”
斯内普的呼吸滞了一瞬。
“所以威尔斯家要待在麻瓜界。”他冷笑,声音里带着某种尖锐的讽刺,“你外公的脑子被狐媚子啃了?还是说——”
他的目光扫过她微微泛红的眼眶,突然顿住。
你哭了?
谁让你哭了?
黑袍下的手指攥紧,又强迫自己松开。
“——你们全家都热衷于往火坑里跳?”他最终讥讽道,却莫名少了几分力度。
艾莉丝突然抬头。
“我不是来当棋子的。”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小锤,精准地敲在斯内普心上。
他眯起眼。
“那你现在在做什么?”他逼近一步,黑袍带起一阵裹挟着苦艾香的风,“自愿跳到邓布利多的棋盘上,越陷越深——”
“我只是不想被人操控!”
她的声音突然拔高,在寂静的房间里像玻璃碎裂的脆响。
斯内普僵住了。
“我不想让我在乎的人成为别人棋局上的卒子……”她的手指攥住他的袖口,布料在掌心皱成一团,“……而我连规则都看不懂。”
这句话像一记闷锤,重重砸在斯内普胸口。
她在乎的人……
包括你吗?
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突然转身去拉门把手。
“幼稚的宣言。”他的声音冷硬,却藏着一丝几不可察的颤,“趁一切还没定局,离开这个棋盘。”
就在他即将拉开门的一瞬间。
艾莉丝突然抓住他的手腕。
斯内普条件反射地要甩开,他厌恶肢体接触,尤其是她的,却在听到下一句话时如遭雷击。
“雷古勒斯·布莱克一定有问题。”
她的手指紧紧扣着他的腕骨,掌心温热,像一团小小的火。
斯内普的瞳孔骤然收缩。
“克利切说他‘没有逃跑’。”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而所有人都以为他是个懦夫。”
空气凝固了。
斯内普缓缓转身,黑眸深处翻涌着某种难以名状的情绪。
你知道多少?
你究竟……卷入了多深的漩涡?
他的手指动了动,几乎要抬起——是想推开她,还是想确认她的温度?
最终,他只是僵硬地站在原地,任由她的手指在自己腕间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