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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砸在湄公河上，老金蹲在生锈的集装箱后面，雨水顺着他的下巴滴进衣领。五十米外的西号码头，周凛那艘快艇正在浪里摇晃，船头的探照灯扫过水面，照亮了岸边一个穿白裙的女人。
她没打伞，就那样站在雨里，像一截苍白的木头。
"看见了吗？"老金对着耳机低声道。
秦枭的声音混着电流声传来："三点钟方向，两个拿冲锋枪的。"
老金眯起眼睛。那女人突然转头看向他的方向，雨水顺着她的长发往下淌，在探照灯下泛着银光。她的眼神让老金想起五年前边境线上那些被拐卖的女人——空洞得像是被人挖走了灵魂。
周凛跳下快艇，一把拽住女人的胳膊往船上拖。女人踉跄了一下，白裙下露出脚踝上的电子镣铐。
"走。"老金猫着腰往前摸去。
码头仓库的铁门虚掩着，里面传来发电机嗡嗡的响声。老金贴着门缝往里看——周凛正把女人按在一张铁椅上，旁边站着个穿白大褂的老头，手里拿着针管。
"最后一次机会，"周凛揪着女人的头发，"名单在哪？"
女人抬起头，嘴角有血："你们...杀了那么多人...还怕一份名单？"
老金认出了这个声音——三天前码头那艘货轮上，有个孩子说过"白衣服阿姨"。
老头推了推眼镜："周少，再不注射镇静剂，她的记忆会彻底紊乱..."
周凛甩手给了女人一耳光："我爸养了你十年，就养出个叛徒？"
老金轻轻拉开手枪保险。就在这时，女人突然笑了："你爸...他是不是还没告诉你...金宴还活着？"
周凛的表情瞬间凝固。
秦枭的子弹比老金的动作快。
玻璃窗爆裂的瞬间，老金己经撞开门冲了进去。周凛刚摸到腰间的枪，就被老金一个肘击砸在喉结上。穿白大褂的老头想跑，被秦枭一脚踹在膝盖上，清脆的骨裂声和老头惨叫混在一起。
女人瘫在铁椅上，手腕上的镣铐叮当作响。老金割断束缚带时，发现她手臂内侧全是针眼。
"名单..."女人抓住老金的衣领，"在...在我鞋跟里..."
秦枭掰开她的高跟鞋跟，里面掉出个微型U盘。周凛趴在地上咳血，突然狞笑起来："你们...真以为能活着带出去？"
仓库外突然响起密集的脚步声。
老金拽起女人扔给秦枭："带她走。"
"你呢？"
"我陪周少爷叙叙旧。"老金捡起周凛掉在地上的枪，熟练地卸下弹匣看了看，"跟五年前用的是同一款。"
枪战持续了不到三分钟。
老金躲在油桶后面换弹时，听见耳机里秦枭的喘息："女人不行了...失血过多..."
"问出什么了？"
"她说...周家有个账本..."秦枭的声音断断续续，"在...在教堂..."
老金探头打爆最后一个守卫的膝盖，突然觉得这一幕很熟悉。五年前秦枭被沉江那晚，也是这样暴雨倾盆。
周凛蜷缩在角落，白西装被血染红了一半。老金走过去蹲下，用枪管挑起他的下巴："还记得你大哥是怎么死的吗？'你也要步他的后尘'。"
"金...金哥..."周凛的牙齿在打颤，"我可以给你钱..."
老金笑了。他掏出手机，播放了一段录音——是刚才周凛自己说的"真以为能活着带出去"。
"你爸教过你吧？"老金把录音发到一个号码，"做脏活的时候，别废话。"
手机屏幕显示"发送成功-周董事长"。
周凛的脸色瞬间惨白。
暴雨中的教堂尖顶像柄黑剑刺向天空。老金推开忏悔室的门时，秦枭正用绷带缠住女人流血的小腹。
"死了三个弟兄。"秦枭头也不抬，"U盘里是器官买卖的账目，但最重要的部分被加密了。"
女人突然抓住老金的手："圣...圣坛下面..."
老金掀开地毯，露出一个暗格。里面躺着一本皮质账簿，翻开第一页就写着"KR-2049货轮沉江记录"，后面附着秦枭当年的照片和——
"操。"秦枭盯着某页突然骂出声。
老金凑过去看，是一张泛黄的收据：今收到周氏集团转账200万，处理秦枭尸体。经办人：林三。
林三。
老金和秦枭对视一眼。这是当年负责沉江的那个马仔，三年前就因为吸毒过量死在了缅甸。但收据上的签名...
"是左手写的。"老金着笔迹，"林三是个右撇子。"
女人虚弱地笑了："周董事长...从来不让别人经手钱..."
教堂外突然传来汽车急刹的声音。秦枭一把拉起老金："走！"
老金却转身回到忏悔室，把那本账簿塞进女人怀里："你叫什么名字？"
"陈..."女人咳出一口血，"陈雨..."
老金点点头，掏出打火机点燃了窗帘："陈雨，你见过地狱吗？"
火光照亮了他半边脸，另半边隐在阴影里，像五年前那个站在江边、看着秦枭沉下去的金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