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笼罩着码头,柴油和铁锈的气味混在潮湿的风里。老金蹲在集装箱的阴影下,指尖敲击着笔记本电脑,屏幕的蓝光映在他脸上。
五年前,他也曾这样蹲守,只不过那时候他还在黑进周家的监控室里调数据,现在像个见不得光的幽灵。
耳机里传来电流杂音,接着是秦枭沙哑的声音:“冷冻车到了,车牌尾号47,司机是周家的人。”
老金没吭声,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监控画面一帧帧切换,码头货运系统的防火墙在他眼里形同虚设。五秒后,冷冻车的GPS信号被替换成三天前的记录,而真正的坐标正闪烁在他的地图上——它没去预定的仓库,而是拐向了废弃的3号泊位。
“他们改路线了。”老金低声说,“不是运货,是运人。”
秦枭在频道那头冷笑:“周家还是老套路。”
冷冻车的引擎声在空荡的码头格外刺耳。老金合上电脑,从后腰摸出枪,拇指过冰冷的金属。五年前,他也有一把枪,但那时候他太相信法律和证据,结果就是被捆着水泥块沉进江底。如果不是秦枭那天恰好在那片水域“处理”另一具尸体,他现在应该还在江底的淤泥里腐烂。
车停了。两个穿工装的男人跳下来,西下张望后拉开货厢。冷气混着血腥味涌出来,老金眯起眼——车厢里不是预想中的冻鱼,而是十几个铁笼子,每个笼子里蜷缩着一个人,手脚被捆,嘴上贴着胶带。
“这批货比上次的好,”其中一人咧嘴笑,“年轻,器官新鲜。”
老金的手指扣在扳机上,但没动。秦枭的声音在耳机里响起:“别急,等买家。”
二十分钟后,一辆黑色奔驰缓缓驶入码头。车门打开,走下来的人让老金瞳孔一缩——周家的二少爷,周凛。五年前就是他在董事会上一锤定音,说老金“知道的太多”。
周凛走近冷冻车,用手帕捂着鼻子,皱眉扫了一眼笼子里的人:“怎么还有醒着的?”
司机赔笑:“路上用了药,但有几个体质特殊……”
周凛不耐烦地挥手:“赶紧处理,今晚必须送到实验室。”
老金的手指在键盘上敲下最后一个指令。码头所有的照明灯突然熄灭,只剩下冷冻车微弱的应急灯。周凛猛地回头:“怎么回事?!”
黑暗里传来一声轻笑:“周少爷,生意越做越大了。”
周凛的脸色瞬间惨白:“金……金宴?”
老金从阴影里走出来,枪口稳稳对准周凛的眉心:“是我。江底挺冷的,我来讨点利息。”
枪声没响。秦枭从背后放倒了周凛的保镖,一把军刀抵在周凛脖子上:“让他说话。”
老金没理周凛的求饶,径首走向冷冻车。笼子里的人惊恐地往后缩,只有一个年轻女孩死死盯着他,眼里不是恐惧,而是某种疯狂的希望。老金撕开她嘴上的胶带,女孩咳嗽两声,哑着嗓子说:“他们……他们在湄公河有实验室……改造人……器官移植……”
老金笑了,转头看向被按在地上的周凛:“听见了吗?你的货会作证了。”
周凛挣扎着吼:“你以为这样就完了?周家——”
秦枭一记手刀砍在他颈侧,世界安静了。
天快亮时,老金坐在码头边缘,脚下是漂浮的油污和垃圾。秦枭扔给他一罐啤酒:“接下来?”
老金拉开拉环,泡沫溢出来,沾湿了他的手指:“周凛只是个棋子,实验室才是关键。”
“雇佣兵的路子我熟,”秦枭灌了口酒,“但你要想清楚,这次再往下挖,可就没有回头路了。”
老金没回答,目光落在远处的江面上。
秦枭五年前他被沉江的地方,现在正停着一艘货轮,船身上印着熟悉的编号——KR-2049。
秦枭仰头喝完啤酒,捏扁罐子:“我早就在江底了,还怕什么回头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