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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林梵多的暮色给“铁锚居酒屋”的灯笼镀上橙红，鬼蜘蛛的军刀刀柄磕在木门上时，莱雅正对着镜子犹豫——艾琳硬塞给她的浅灰针织衫领口微敞，露出锁骨下方若隐若现的水纹图腾。
“赛兰斯特少尉，别让伤员等成望夫石啊。”波鲁萨奇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黑短发用海军蓝丝带随意束起，制服领口解开两颗纽扣，露出锁骨处的星砂刺青，“我提前半小时来占了角落座，老板说今晚有新世界的剑鱼生鱼片。”
居酒屋内飘着烤海兽肉的香气，吧台前的海兵们正在争论六式的实战技巧，看见鬼蜘蛛的骷髅军刀时纷纷吹口哨。莱雅刚在木质包厢坐下，鬼蜘蛛就抱着三坛清酒撞开拉门，绷带裹着的左肩还透着淡淡银光——那是她用净化液浸泡过的骨膜在发光。
“老子这辈子没欠过人情。”鬼蜘蛛扯开酒坛封泥，琥珀色眼睛在波鲁萨奇诺身上扫过，“但你这中将当得像狗皮膏药，怎么哪儿都有你？”
波鲁萨奇诺晃着酒杯轻笑，冰块碰撞声混着老板娘端来的味增汤香气：“听说有人要答谢救命恩人，我只是来监督——毕竟，”他忽然转头对莱雅眨眨眼，“某些铁血少尉灌起酒来，可是能把卡普中将喝进医务室的。”
莱雅被味增汤烫到舌尖，看着鬼蜘蛛的耳尖发红——这在总是绷着脸的六式高手身上堪称奇观。居酒屋老板突然送来盘糖渍珊瑚果，附在莱雅耳边低语：“波鲁萨奇诺中将提前三天订了您最爱吃的甜点，说您父亲当年在东海时总让厨房留着。”
木筷在瓷盘上顿住，莱雅忽然想起父亲办公桌上永远摆着的珊瑚果罐头。波鲁萨奇诺若无其事地给她添酒，镜片后的目光却牢牢锁住她的反应，就像在新世界追踪海盗时捕捉每丝气息。
“说正事。”鬼蜘蛛灌下半杯清酒，绷带下的锁骨传来轻微脆响——那是骨骼愈合时特有的响动，“我申请把你的‘逆骨归位术’加入海军医疗教材，但兵器开发局那群混蛋说...”他忽然攥紧酒盏，指节泛白，“说你的治疗方式‘涉嫌能力滥用’。”
莱雅的脊背绷紧，波鲁萨奇诺却忽然用镭射枪点燃桌上的蜡烛，暖光映出他镜片后的冷光：“所以我让战国大将把教材审批权转到了参谋部，顺便——”他推过张盖着中将印章的文件，“给你申请了独立诊疗室，就在顶楼，首通天台。”
居酒屋的拉门突然被撞开，浑身酒气的二等兵撞进包厢，左臂缠着渗血的绷带：“鬼蜘蛛少尉！港口发生械斗，对方用了能‘锈化骨骼’的武器——”
莱雅的手在桌下攥紧，波鲁萨奇诺的银戒突然发出微光。她扯下针织衫袖口的珊瑚草丝巾，露出腕间水纹：“带我去现场，准备冰镇的红珊瑚粉和空岛云棉——”
“等等。”波鲁萨奇诺按住她的肩膀，体温透过薄衫传来，“你今晚没穿白大褂，伤口感染风险——”
“医者的战场不分着装。”莱雅甩开他的手，针织衫领口滑落半寸，水纹图腾在烛火下流转，“鬼蜘蛛，用你的月步带我们过去；波鲁萨奇诺中将，麻烦通知医务室启动‘骨锈病’应急预案。”
三人在夜色中狂奔，鬼蜘蛛的月步踏碎石板，莱雅伏在他背上数着心跳——这具曾被她修复的骨骼，此刻正以极限速度移动，每块骨头的震动都通过接触点传入她掌心。波鲁萨奇诺的镭射光在前方开道，星砂刺青在黑暗中明明灭灭，像极了指引航向的灯塔。
港口仓库内，五名海兵蜷缩在地，皮肤下透出铁锈色纹路。莱雅跪在最严重的伤员身边，指尖按在他尺骨上，水蓝色纹路如活物般爬向锈蚀处，将黑色腐骨一点点净化成健康的乳白：“波鲁萨奇诺！用你的镭射热流封住桡动脉，温度控制在42度——”
“遵命，医生小姐。”波鲁萨奇诺的手掌按在伤员腕间，金色光芒与莱雅的水纹交叠，竟在皮肤表面形成短暂的虹光结界。鬼蜘蛛的军刀守住仓库门口，听着身后传来的骨骼愈合声，忽然轻笑：“老子终于明白，为什么波尔萨整天跟在你屁股后面——这种能把骨头变成艺术品的医术，连海军的正义之旗都该为你改颜色。”
伤员的抽搐平息时，天边己泛起鱼肚白。莱雅坐在潮湿的地面上，看着自己的针织衫沾满血渍和珊瑚粉，忽然想起居酒屋未动的糖渍珊瑚果——父亲若在，定会骂她不懂照顾自己，却又会默默为她准备好替换的白大褂。
波鲁萨奇诺递来条绣着锚链纹的毛巾，指尖划过她发间的血渍：“凌晨三点的马林梵多，比新世界的暗礁区还危险。”他忽然摘下墨镜，露出熬夜后的金褐色瞳孔，“但你知道吗？刚才你的水纹和我的镭射重叠时，那些锈蚀的骨头竟像在生长星砂。”
莱雅抬头，看见他领口的星砂刺青正映着晨光，与自己腕间的水纹形成微妙的共振。鬼蜘蛛靠在门框上，军刀在地面划出骷髅图案：“天亮后老子要去训练场加练，赛兰斯特，你要不要来盯着？省得老子又把胸骨练裂。”
“不了。”莱雅站起身，针织衫下的水纹图腾随着呼吸明灭，“我要去顶楼诊疗室，把‘骨锈病’的治疗方案写成报告——”她忽然望向波鲁萨奇诺，“连同某中将擅自使用果实能力协助治疗的事，一并上报。”
波鲁萨奇诺忽然大笑，声音惊飞了窗外的海鸥：“看来我的糖渍珊瑚果白订了，赛兰斯特少尉更喜欢把人扔进报告里。”他转身时，披风带起的风卷过莱雅的发丝，“不过没关系，”他抛来颗包装精美的糖，“下次带你去鱼人岛的居酒屋，那里的老板娘会用珊瑚礁雕出你的骨骼模型——当然，是健康版的。”
晨光中，三人分道扬镳。莱雅握着波鲁萨奇诺给的糖果，包装纸上新刻了行小字：“你的骨骼在发光时，比任何星砂都耀眼。”她忽然轻笑，发现自己竟期待起下一次被他“偶遇”的场景——那个总带着星砂与玩笑的中将，或许真的能成为她在海军本部漩涡中的锚点。
回到公寓换白大褂时，莱雅在镜中看见，针织衫领口的水纹图腾旁，不知何时沾上了点星砂粉末，在晨光中微微发烫。就像这场意外的居酒屋之约，在她严谨的医者生活中，洒下了第一把来自新世界的星砂，让原本纯白的白大褂，开始染上属于波鲁萨奇诺的、难以忽视的金色光芒。
（第五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