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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星坠海·逆鳞劫
海底涌出的星砂凝结成冰晶。
林霁握着合二为一的坎宫轮坠落时，看见楚昭然石化的龙角正在吞噬星砂。那些本该坚硬的灰白色角质层，此刻竟如活物般蠕动，细看竟是万千星纹锁链在鳞片下穿梭！
"师尊！"林霁挥动坎宫轮斩向锁链。青铜轮盘切割星砂迸发龙吟，却在触及楚昭然脖颈时被龙鳞弹开——那些黑色纹路己蔓延至瞳孔，将眼白染成混沌的靛青色。
楚昭然突然张开獠牙密布的口腔。
喉咙深处涌出的不是龙吟，而是慕昭的冷笑声："好徒儿，当年为师在你灵台种下的噬心蛊，滋味如何？"龙爪暴长三尺，指尖弹出的音刃刻着千机阁符咒！
林霁左肩瞬间爆开血洞。
剧痛唤醒坎宫轮深处的记忆：十二岁生辰夜，楚昭然喂他喝下的那盏茶里，漂浮的分明是星纹蛊虫！青铜轮盘突然自发旋转，将飞溅的鲜血凝成血色罗盘。
"星坠为海，逆鳞为劫。"血色罗盘投射出篆文。林霁的复瞳突然分裂成六瓣，清晰看见楚昭然心脏处缠着三条星纹锁链——每条锁链尽头都系着青铜棺碎片！
苏蝉的声音在耳畔炸响："砍断锁链需要龙血......"
话音未落，楚昭然的龙尾己劈开星砂冰层。林霁翻滚着躲过致命一击，手中坎宫轮突然变得滚烫，轮盘中心浮出枚逆鳞形状的凹槽。
"逆鳞......"林霁抹了把脸上的血。记忆如潮水翻涌：玄龟临终前注入他体内的精血里，分明裹着片残缺的龙鳞！他撕开衣襟，胸口不知何时浮现出与凹槽完全契合的鳞纹。
楚昭然的攻击突然停滞。
他石化的右角裂开缝隙，露出里面跳动的星纹蛊虫："快......刺逆鳞......"沙哑的嘶吼与慕昭的冷笑交替响起，龙化躯体开始不自然地痉挛。
林霁跃上龙背的刹那，海底星空突然塌陷。
三十六个归墟裂隙同时张开，每个裂隙都涌出裹着尸傀的青铜棺。最中央的裂隙里，千机阁主手持潮声笛缓步而出，笛身镶嵌的正是楚昭然当年遗失的命灯碎片！
"乖徒孙，让师祖教你什么是真正的......"
阁主的狞笑戛然而止。林霁手中的坎宫轮己刺入楚昭然逆鳞，喷涌的龙血没有落地，反而顺着星砂冰层回流，在海底绘出巨大的破阵图腾！
楚昭然发出撕心裂肺的龙啸。
三条星纹锁链从心脏处寸寸断裂，带出的黑血竟化作慕昭的模样。林霁的复瞳突然淌出血泪，他看见当年拜师礼上，慕昭藏在贺礼盒中的噬心蛊虫，正是用楚昭然的龙血培育！
"师尊对不住......"楚昭然完全龙化的躯体开始消散。他抓住即将坠入裂隙的青铜棺，用龙角撞向其中一具："棺里......有苏澜另半魂......"
千机阁主的潮声笛骤然变调。
林霁脚下的星砂突然塌陷，露出下方沸腾的归墟黑水。数十具青铜棺自动排列成阵，棺盖上的星纹锁链交织成网，将坎宫轮牢牢锁在阵眼中心。
"你以为换命术只是调换魂魄？"阁主转动着缺失坎宫轮的罗盘。海底浮现出冰棺的虚影，苏澜被撕裂的魂魄正在阵中哀嚎："苏家女的潮汐命格，才是温养归墟裂隙的......"
龙血绘制的破阵图腾突然暴涨。
林霁胸口逆鳞发出灼目青光，竟与玄龟临终注入的精血产生共鸣！他握住颤抖的坎宫轮，在复瞳撕裂的剧痛中看清真相：每具青铜棺底部都刻着潮汐纹路，而这些纹路组合起来，正是放大版的苏蝉灵纹！
"原来如此......"林霁将坎宫轮按进自己胸口。逆鳞与轮盘融合的刹那，归墟黑水在他眼中化作清澈的灵气流："你们把苏家女的灵纹刻在棺底，用潮汐之力喂养星纹锁链！"
千机阁主终于变了脸色。
他手中的罗盘突然不受控制地飞向林霁，坎宫轮归位的瞬间，海底所有青铜棺同时开启。腐尸手中的潮声笛自动吹奏，音波却在触及林霁时化作甘露——玄龟精血正在净化归墟之力！
"不可能！"阁主撕开道袍，露出刻满星纹的胸膛："二十年前就该死透的老乌龟......"
话未说完，某具青铜棺突然炸裂。冰棺中的苏澜魂魄破棺而出，与阵中的半魂合二为一，凝成实体撞向阁主！
林霁在灵气流中看见无数因果线。
他抓住最明亮的那根银线，顺着脉络看见六岁的自己——那孩子天灵盖上插着枚青铜钉，钉子上刻着慕昭的符咒。而钉尾缠绕的银线另一端，竟系在楚昭然破碎的命灯上！
"破！"林霁徒手拔出记忆中的青铜钉。
现实中的千机阁主突然捂住天灵盖惨叫，星纹锁链从他七窍中疯狂涌出。林霁乘机抓住苏澜的手腕，将她的魂魄按进坎宫轮："苏姑娘，请助我重启归墟阵图！"
海底突然升起三十六根水柱。
每根水柱顶端都浮现出玄龟背负阵图的虚影，归墟裂隙在阵图照耀下开始闭合。阁主在惨叫中化作星砂消散前，阴毒地嘶吼："你以为楚昭然为何能撑二十年？他早把逆鳞......"
龙吟声吞没了最后的话语。
完全消散的楚昭然所在处，悬浮着枚刻满齿痕的青铜钥匙。林霁握住钥匙的刹那，耳边响起少年楚昭然的声音："等你去星坠海最深处......那里锁着为师......真正的孽......"
波涛突然归于寂静。
林霁低头看向坎宫轮，发现苏澜的魂魄旁多了道虚影——那是半龙化的楚昭然正在温柔擦拭苏蝉的骨琴，而琴弦上跳跃的，分明是鲛人城血珊瑚祭那日的月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