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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鲛人城·血珊瑚祭
星砂在耳畔炸裂成蓝紫色磷火。
林霁抓着楚昭然半龙化的鳞爪，看见归墟裂隙里漂浮着无数青铜棺椁。每具棺盖上都刻着星纹锁链，锁链尽头没入黑暗，仿佛有巨兽在深渊中拖拽这些棺木。
"是千机阁的养尸棺！"苏蝉指尖灵纹化作丝线缠住众人。她胸前的鲛珠突然裂开细纹，珠芯渗出暗红色液体："这些尸体在给归墟裂隙输送养分......阿姐当年就是被装在这样的棺材里......"
话音未落，某具青铜棺突然炸开。
腐尸手中握着的潮声笛自动吹奏，音波震碎了三丈内的星砂。楚昭然龙尾扫起水墙抵挡，鳞片却被音波削得血肉模糊："慕昭改良过的镇魂曲！小心尸傀！"
林霁右眼复瞳骤然收缩。
空间裂纹在他视野里编织成蛛网，某个方向的裂缝中漂浮着半截龟甲——正是玄龟背上缺失的坎宫轮残片！他正要开口，却见苏蝉脖颈灵纹突然暴涨，靛蓝色光芒竟与龟甲残片产生共鸣。
"鲛人城在召唤我们。"苏蝉撕下裙摆裹住渗血的鲛珠。她手腕翻转间，灵纹丝线将众人捆成茧状："抱元守一！归墟裂隙要翻转了！"
天旋地转间，林霁看见星砂凝结成镜面。
镜中映出二十年前的画面：六岁的自己浸泡在龟血池中，千机阁主将青铜罗盘按在他天灵盖上。池边冰棺里，苏澜的魂魄被星纹锁链扯成两半，一半没入他眉心，另一半......
"到了！"楚昭然龙爪撕开空间茧。
众人坠落在血色珊瑚林中，暗流里漂浮着鲛人残破的尾鳍。林霁的青铜残片突然发热，指引他望向珊瑚林深处——那里矗立着半截断裂的青铜罗盘，盘面上镶嵌的正是玄龟背上的坎宫轮！
苏蝉突然按住心口跪倒在地。
她脖颈灵纹如同活物般游向珊瑚丛，所过之处血珊瑚纷纷绽开。花芯里飘出珍珠大小的光团，每个光团中都封存着鲛人泣血的记忆碎片。
"别碰那些珍珠！"楚昭然龙尾卷起沙幕。他眉心的灯芯己完全融化，在脸上形成黑色图腾："这是鲛人王的血珊瑚祭，触碰记忆珠会被拉进往生轮回......"
话音未落，林霁手中的青铜残片突然飞射而出。
坎宫轮发出鲸歌般的嗡鸣，整座珊瑚林开始疯狂生长。血色枝杈刺破苏蝉的鲛绡，在她手臂上划出与灵纹同源的伤口。更诡异的是，流出的鲜血竟在半空凝成苏澜的轮廓！
"阿姐在血珊瑚里！"苏蝉不顾伤口扑向光团。她扯断三根灵纹丝线扎进心脉，喷出的血雾化作琴弦："潮音引魄，血亲为桥，归去来兮——"
青铜罗盘突然射出十二道星纹。
林霁的复瞳看清星纹轨迹，那竟是千机阁主当年刻在龟甲上的阵法！他本能地并指为剑斩向阵眼，剑气触及星纹的刹那，整座珊瑚林响起千万鲛人的恸哭。
血珊瑚在哭声中褪色成森白骨架。
一具镶嵌着珍珠的王座从地底升起，王座上的鲛人王干尸突然睁开双眼。它手中三叉戟指向苏蝉，戟尖涌出的黑水竟与归墟裂隙中的一模一样！
"小心夺舍！"楚昭然完全龙化的右臂暴涨三倍。他撕下后背龙鳞化作盾牌，却见鲛人王干尸的嘴唇诡异地开合："苏家女......你的灵纹......该物归原主了......"
苏蝉的灵纹突然脱离皮肤。
靛蓝色纹路在空中组成封印阵法，阵法中心浮现出冰棺里的苏澜。更可怕的是，鲛人王干尸胸腔内传来星纹锁链的碰撞声——那里面囚禁着半枚跳动的坎宫轮！
"原来如此......"林霁抓住飞回的青铜残片。复瞳将空间裂纹与星纹阵法重叠，终于看清真相："千机阁主把坎宫轮劈成两半，用鲛人王尸身温养阴轮，玄龟背负阳轮......"
楚昭然突然发出龙吟般的痛吼。
他后背刺出的龙角开始石化，黑色纹路顺着脖颈爬向心脏："小蝉......用换命术......把我变成阵眼......"龙爪握住三叉戟刺进自己胸膛，黑水与龙血混合成诡异的符文。
苏蝉的琴弦尽数崩断。
她将染血的灵纹丝线塞进林霁手中，转身扑向王座："阿霁记住，坎宫轮合二为一时，用星纹切开归墟镜面！"说着竟主动将脖颈送入鲛人王的獠牙。
"不要！"林霁的剑气晚了一步。
鲛人王咬住苏蝉咽喉的瞬间，整座珊瑚林的地面开始透明化。地底浮现出巨大的青铜镜，镜中映出的不是倒影，而是千机阁主正在操控的三十六具养尸棺！
苏蝉的血顺着獠牙注入王座。
她艰难地结出换命手印，胸前的鲛珠终于完全破碎："以我......水相命格......换楚昭然......龙脉归位......"灵纹丝线突然刺穿林霁的手掌，带着他的血没入青铜残片。
坎宫轮爆发出惊天光芒。
林霁在强光中看见双重幻象：青铜镜里千机阁主正在狞笑，而现实中的鲛人王干尸正在蜕皮重生。更可怕的是，楚昭然石化的龙角开始逆向生长，刺破的皮肤下露出星纹锁链！
"就是现在！"苏蝉用最后力气撞向王座。
林霁忍着复瞳灼烧的剧痛，将合二为一的坎宫轮按向青铜镜面。星纹锁链从镜中激射而出，却在触及他鲜血的瞬间软化如绸——二十年前被替换的水相命格，此刻竟与坎宫轮完美契合！
海底突然响起晨钟暮鼓之声。
血色珊瑚林化作齑粉，众人坠入青铜镜面的刹那，林霁看见苏蝉被鲛人王拖进王座下的归墟泉眼。而楚昭然完全石化的右手，正死死攥着半截染血的潮声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