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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玄龟负图·潮音破阵
海底三十丈处，玄龟的悲鸣震碎七颗避水珠。
林霁抓着青铜残片在激流中下沉，掌心星纹灼烧出焦糊味。无数记忆碎片顺着灼痕涌入：六岁生辰那日，千机阁的星纹锁链穿透他琵琶骨，有人在他耳边轻语："从此你便是归墟阵图的活鞘。"
"屏息！"苏蝉的鲛绡化作透明水膜裹住众人。她脖颈残留的灵纹渗出靛蓝荧光，在漆黑海沟里照出惊悚画面——五里外的礁石群中，山峦般的玄龟正在疯狂翻滚。那布满藤壶的龟甲上，赫然刻着与林霁手臂相同的星纹图腾！
楚昭然眉心的灯芯突然暴涨。黑纹顺着脊椎蔓延至尾椎，道袍下传来骨骼错位的脆响："龟甲裂纹在吞噬海水……有人在用星陨青铜喂食归墟！"
话音未落，十二支星纹箭矢破水而至。箭簇上嵌着的陨铁碎片与龟甲产生共鸣，玄龟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它背上的阵图纹路寸寸皲裂，涌出的不是鲜血，而是裹挟着星砂的银色液体！
"千机阁的裂空箭！"苏蝉甩出三枚铜钱。钱币在激流中结成三角阵，却见某处暗礁后转出艘青铜楼船。船头立着位戴星冠的老者，手中罗盘正在吸收龟甲裂缝里的星砂。
林霁的太阳穴突突跳动。那老者眉眼与他梦中的千机阁主重叠，罗盘缺失的坎宫轮位置，正与他手中的青铜残片完全吻合！
"阿霁看龟眼！"楚昭然突然暴喝。他后背隆起两个拳头大的鼓包，声音己带着龙吟般的混响："用青冥剑斩断它额间的星纹锁链！"
玄龟左眼此刻己完全漆黑。林霁逆着漩涡突进，星砂擦过脸颊带起血线。就在剑锋即将触及龟首时，他看见锁链末端连着一具青铜棺——棺中飘浮的正是冰棺里的苏澜！
"这是……双魂扣？"苏蝉的尖叫带着哭腔。她撕开衣袖，露出手臂内侧与青铜棺相同的封印纹路："阿姐的魂魄被劈成两半，一半在灯芯，一半在龟甲！"
龟甲裂缝突然扩张三倍。千机阁主狂笑着转动罗盘，七颗陨铁从不同方位嵌入玄龟伤口。海水开始倒灌进裂缝，林霁手中的青铜残片不受控制地飞向罗盘。
"拦住坎宫轮！"楚昭然甩出黑纹锁链。他的右腿己经龙化成青色鳞爪，指尖弹出的音刃却比话语更快——那是用玄龟喉骨打磨的潮音刃，切割水流时激发出古老歌谣。
林霁在音波中恍惚了一瞬。
潮声里浮现出六岁时的画面：千机阁地牢中，苏澜被锁链吊在阵眼中心。星纹师用龟血在他和苏澜额头画符："坎宫轮认主需要水相命格……把苏家女的魂魄换给林霁！"
海底传来琴弦崩断的锐响。苏蝉不知何时掏出了鲛人骨琴，她撕下带血的灵纹缠在琴轸上，弹的竟是玄龟哀鸣的旋律！龟甲裂缝中的星砂突然调转方向，将千机阁主的楼船轰出百丈远。
"潮音阵要塌了！"楚昭然龙化的左手抓住林霁后领。他眉心的灯芯正在融化，滴落的靛蓝色液体在海水中凝成诡异符文："把手按在龟甲星纹上！快！"
林霁的掌心触及龟甲刹那，海底时间仿佛静止。
龟甲深处传来苍老的声音：「他们抽走老朽的脊髓绘阵……把归墟裂隙伪装成飞升通道……少阁主……莫让星纹吞了潮声……」
无数星砂顺着星纹注入林霁体内。他看见二十年前的真相：慕昭带着千机阁主来到玄龟栖息地，用潮音笛欺骗玄龟张开嘴。十二根星纹锁链穿透龟舌，阁主笑着说："等裂纹吞够三十六个潮汐，归墟就是千机阁的后花园。"
"醒过来！"苏蝉满手是血地掰开他粘在龟甲上的手掌。她的灵纹正在重新生长，新生的纹路却呈现出龟裂纹："玄龟在献祭自己……它要把阵图转移到你身上……"
整片海域突然向上隆起。玄龟仰头发出的不再是哀鸣，而是某种庄严的古老咒语。它背上的阵图纹路层层剥落，星砂在林霁周身形成蚕茧般的结界。千机阁主在远处怒吼："阻止他们！坎宫轮要认主了！"
楚昭然背后刺出半截龙角。他完全龙化的右臂捏碎三支裂空箭，左手指甲却在温柔地梳理苏蝉的头发："小蝉，还记得我教你的换命术吗？"
林霁在星砂茧中听到心脏爆裂声。
不是幻觉——玄龟的胸口破开血洞，十二根星纹锁链绞碎了它的心脏。千机阁主癫狂的笑声中，垂死的玄龟用最后力气将林霁推向龟甲裂缝，那里正涌出裹挟着星光的归墟黑水！
苏蝉的琴声陡然尖锐。她扯断三根琴弦扎进自己心口，喷出的血雾凝成苏澜的模样："以血亲为引……以潮音为桥……阿姐……带我们出去……"
星砂茧轰然炸裂。林霁右眼的瞳孔分裂成复瞳，视野中的海水突然布满蛛网般的裂纹——那是千机阁传承的空间视觉！他本能地抓住两道最宽的裂纹撕扯，海底顿时出现星空旋涡。
"归墟裂隙！"完全龙化的楚昭然卷住众人冲进旋涡。最后一瞥中，林霁看到玄龟的残躯化作星尘，而龟甲碎片上浮现出他六岁时被替换命格的完整阵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