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转头,就看到了温宰相居高临下且轻蔑的眼神。
男人的眼眸漆黑如墨,周身气息冰冷,只一眼,便令他置若冰潭。
“温大人……”男子语气微弱。
他被温折玉一个眼神吓得心神一颤,连忙收回眼神,低着头,想要退回自己的位置。
萧玄策听到这声动静后,原本正专注于其他事情的他,瞬间被吸引了注意力。
他定睛一看,很快就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随后便毫不犹豫地一个箭步冲上前去,还没等对方反应过来,萧玄策飞起一脚,狠狠地踢在了那人的屁股上。
这一脚力道十足,首接把那人踢得向前踉跄了几步。
萧玄策嘴角泛起一抹冷笑,嘲讽道:“哟呵,你这胆子挺肥啊!”
那人被踢得有些发懵,又惊又怒,但却不敢有丝毫的反抗,只能连连摇头,嘴里不停地说着:“不敢,不敢。”
然后,他急忙转过身去,将腰弯得极低,连忙朝谢妩的方向道歉,随后慌乱地跑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他的上,赫然印着一个清晰的脚印,所以落荒而逃时的模样看上去有些滑稽。
叶婉歌因为有事离开了自己的席位,所以谢妩身边的位置就空了出来。
萧玄策见状,二话不说,一屁股坐在了叶婉歌的位置上。
他调整了一下坐姿,侧身面向谢妩,语重心长地说道:“下次再碰到这种人,你可千万别对他客气。”
谢妩本也没打算委曲求全,她手中有的是收拾那人的手段,只不过还没出手,便被这俩人收拾了。
谢妩轻应一声,目光先是落在了温折玉身上,然后又缓缓移到了萧玄策那里,轻声说道:“多谢宰相大人,多谢殿下出手相助。”
温折玉面无表情地淡淡看了她一眼,微微抬了一下下巴,算是对她的回应,表示自己己经知道了。
一旁的萧玄策语气潇洒,半开玩笑,缓和气氛道:“小事一桩,不值一提,谢姑娘不用拿银票来报答本殿?”
谢妩:“……”
虽然知道他这是在开玩笑,但是最后,谢妩还是从怀中抽出几张银票,硬着头皮塞给了萧玄策。
萧玄策见状,先是假意推脱了一番,嘴里还念念有词地说着什么“这怎么好意思呢”、“本殿可不能收”之类的话。
然而,在经过一番半推半就之后,他最终还是笑嘻嘻地把银票接了过去。
收了银票后,萧玄策似乎心情大好,他顺势将话题转到了玉海棠上。
萧玄策嘴角微扬,似笑非笑地看着谢妩,缓声道:“本王还真是没有看出来,你同宰相大人之间竟然还有如此渊源。”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也难怪你们的贺礼都是玉海棠,肯定是你们提前商量好的。”
谢妩一脸茫然,显然不明白萧玄策的意思,只是下意识地应了一声:“嗯?”
萧玄策见状,突然将身子向前凑近了一些,同时把手中的扇子横在嘴边,仿佛是怕被旁人听到一般,压低声音问道:“谢姑娘,本王冒昧问一句,这宰相大人莫不是你的远方亲戚吧?否则,以宰相大人那冷冰冰的性子,怎么会对你如此关注呢?”
说到这里,他稍稍停顿了一下,然后若有所思地继续道:“不过话说回来,宰相大人向来是个不喜欢多管闲事的人,今日却对谢姑娘如此上心,这其中的缘由,肯定是因为你们两个有血缘关系。”
谢妩听到这里,正准备开口解释,却突然被嘴里的海棠酥给呛了一下,忍不住咳嗽起来。
谢妩:“殿下,这不对吧,我若是他的远房亲戚,你觉得我爹如今还会远在江南经商吗?”
萧玄策轻笑:“嘿嘿,开玩笑的。”
然而,萧玄策并没有就此打住,他接着说道:“不过,我确实觉得有些奇怪。最近不是有传闻说宰相大人对一名姓谢的姑娘心仪己久吗?然后我就自然而然地想到了你,毕竟你刚来京城不久,而且也姓谢。更巧的是,你来了京城没多久,这位向来以高冷且不通人情、从未传出过绯闻的宰相大人,竟然就有了这样的传闻。”
谢妩的脸色依旧很平静,她淡淡地回答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这不是很明显嘛,这不过就是一个巧合罢了。”
萧玄策挠了挠头,似乎对谢妩的回答有些失望,但他也没有再追问下去。
他的心思比较单纯,不会过于纠结这些事情。
就在这时,萧玄策注意到谢妩正捏着一块糕点,慢慢地往嘴里送。
他见状,随口问道:“这糕点好吃吗?”
谢妩的目光落在手中的糕点上,那是一块和刚才温折玉弹过来的一模一样的糕点。
她稍稍迟疑了一下,然后平静地回答道:“还行。”
*
闲聊片刻后,谢妩便起身告辞,沿着蜿蜒的石径往花园深处的茅厕走去。
长公主府的花园占地极广,亭台楼阁错落有致,茅厕恰好坐落在花园最僻静的角落。
谢妩带着如花穿过繁花似锦的花园,刚踏上那座雕栏玉砌的小桥,忽然从不远处的凉亭传来一声稚嫩的呵斥:"喂!"
谢妩置若罔闻,继续前行。
那声音又拔高了几分:"喂!你给本公主站住!"
语气中透着不容违逆的骄纵,听声音约莫是个十岁出头的孩子。
原来是个小公主。
谢妩依旧没有理会,她原本只是想去解手,并不着急。
但此刻站在小桥上,听着桥下潺潺的流水声,倒真觉得有些内急了。
凉亭里,纯元公主(九公主)见自己连喊两声都被无视,气得小脸都皱成了一团。
作为长公主的侄女,她自然要来参加寿宴。
只是今早起晚了,赶到时献礼环节己经结束。
她刚给姑母送完贺礼,正往回走时,恰好看见叶知雪独自在凉亭中黯然神伤。
叶知雪素来温柔善良,常给纯元公主带些新奇玩意儿,深得小公主欢心。
见她这般模样,纯元公主立即上前关切询问。
叶知雪梨花带雨地诉说着:"我也不知为何大姐姐的贺礼会与我的相同,许是她无意间看到了我的贺礼,竟也送了一幅海棠图……”
纯元公主闻言,稚嫩的脸庞顿时气得通红:"雪儿姐姐,你就是太心善了!分明是你姐姐居心叵测,存心要在宴会上压你一头!"
年幼的公主心思单纯,哪里看得透叶知雪精心伪装的柔弱,当即被激得义愤填膺,恨不得立即为她讨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