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卯时,三百多人己策马来到黑石崖下。玄风长老勒住缰绳,玄色劲装在山风里猎猎作响。眼前的黑石崖巍峨耸立,宛如一头蛰伏的巨兽,的岩石泛着铁青色的冷光,山体表面遍布人工开凿的痕迹。昨夜,他们从黑袍首领那近乎崩溃的供述中,终于撬开了幽灵阁老巢的秘密。
沿路的岗哨没看见一个人影,他们昨天果然是倾巢出动。
楚凡仰头凝视峭壁上那扇青铜大门,目光如炬。门扉足有两丈高,表面铸满古朴狰狞的饕餮纹,在晨光下泛着幽冷的光。门环由两条纠缠的虬龙构成,龙身鳞片细密如甲,龙须张扬如戟,而那镶嵌在龙睛处的红宝石,鸽卵般大小,在阴影中泛着妖异的血光,仿佛随时会活过来,将闯入者吞噬。
“玄铁锁芯,龙吞口机关。”楚凡举着火折子凑近门缝,火苗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跳跃,映得那双鹰目愈发锐利。他仔细端详着锁孔,“得用三把特制钥匙同时插入,才能解开。” 话音未落,空气中己传来布料摩擦的细微声响。
白眉的身形突然如鬼魅般欺近,布满老茧的手从褡裢中取出一个陈旧的牛皮包。随着布包展开,十八根银针在晨光中闪烁着森然寒光,老人瘦削的手指捏着针尖,动作轻柔却又精准无比,在锁孔处轻点三下。刹那间,机关齿轮转动的咔咔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青铜大门轰然洞开,一股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
果然是好地方,没得点飞檐走壁的功夫,就算门开着也进不去。
门开的同时,三支淬毒弩箭破风而出,带着令人心悸的锐啸。白眉大侠折扇轻挥,扇骨精准地磕在箭杆上,金属碰撞声清脆悦耳。他抚了抚雪白的长须,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弧度:“这帮鼠辈,还不忘待客之道。”
踏入大门的瞬间,一股复杂的气味扑面而来。楚凡迅速掏出布巾捂住口鼻,目光警惕地扫视西周。火把的光芒摇曳不定,照亮了这个足有三层楼高的巨大库房。
左侧整面墙堆满半人高的青花广口瓷坛,里面整齐码放着包装完好的福寿膏;几乎占了一层楼一半的面积。右侧金丝楠木架上,翡翠鼻烟壶在光影中流转着幽幽绿光,看上去是上好的帝王玉;木架上还摆放着水头上佳的玉器摆件,从造型上看,似乎他的主人品味还不俗。有展翅欲飞的雄鹰;有一串串绿叶点缀其间的紫色葡萄;有白雪中红的耀眼的梅花,还有那活灵活现的梅枝……整个博古架,动静相宜,奢华又不失内涵。
木架的下方,近百口包铜木箱挂着锁又被手臂粗的铁链紧紧捆缚,生怕被人随意打开。
叶云龙命亲兵打开最近一口木箱,当掀开箱盖时,满箱白花花的银子闪瞎了众人的脸。他对亲兵说道:“这一箱银子应该够治兄弟们的伤和你们一年的嚼用了吧。”亲兵忙道:“够,肯定够。”
“找到账册!” 玄风长老目光如电,首奔东南角的黄花梨书案。案上镇纸是整块和田玉雕成的貔貅,造型栩栩如生,却透着一股肃杀之气。老人枯瘦的手指熟练地掀开貔貅肚子,露出藏在暗格里的羊皮册子。泛黄的纸页上,密密麻麻记录着令人触目惊心的交易:“七月十七,送福寿膏三百斤至洛城百花楼;九月初三,收塞外金砂二十斛......” 每一行字都像是一记重锤,敲击着众人的心脏,这样大手笔的买卖,试问,还有谁能与之匹敌?
就在这时,二楼突然传来瓦罐碎裂的脆响,在寂静的库房中格外突兀。楚凡身形一闪,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跃上横梁。只见一个黑袍人抱着珐琅盒,正慌不择路地往密道逃窜。楚凡剑鞘如毒蛇般探出,精准拍中那人膝窝。黑袍人闷哼一声,跪倒在地,紧接着口吐黑血,栽倒不起,后槽牙里藏着的毒囊己然咬破。
白眉大侠用扇子轻轻拨开珐琅盒,拿开绸布,只见里面两颗夜明珠光彩夺目,拿出来,整个大厅如同安装了小太阳,几乎能看见大厅的每个角落,这可是无价之宝啊。不愧是百年老阁,家底着实丰厚。众人忙碌至第二日日上三竿,才终于完成初步清点。叶云龙指挥几百名亲兵搬运银箱时,紫薇突然发出一声惊呼。她发现库房后方另有处隐秘所在,天然溶洞被改造成阴森恐怖的水牢。昏暗的光线下,铁链在岩壁上投下扭曲的阴影,几具白骨悬挂其上,骨骼上深深的抓痕诉说着曾经的绝望与挣扎,石壁上也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划痕,仿佛无数冤魂在无声控诉。玄风长老却独自一人蹲在溶洞暗河边,目光紧紧盯着河面飘过的一片金箔。那金箔在水面上打着旋儿,反射着微弱的光芒,仿佛在暗示着什么。老人的瞳孔骤然收缩,突然并指如刀,猛地劈向水面。雄浑的内力激荡起三尺高的浪花,水面轰然炸开。待水波平息,河底赫然浮现出十口玄铁箱。撬开铁箱,众人倒吸一口冷气,里面竟是整套的军械,箭簇上雕刻着西域骑兵营特有的狼头标记,寒光闪闪,杀意凛然。
“好个幽灵阁,果然是胆大包天,什么都敢收!” 玄风长老的声音中充满了震惊。他抖开铁箱夹层里的羊皮地图,边塞驻防标记清晰可见,看来幽灵阁野心不小啊。
“将十箱火药全部倒出来堆放在瓷瓶上,再点火。”叶云龙吩咐道。转眼间便形成一道熊熊火龙。火焰中,那些害人的福寿膏发出噼里啪啦的爆裂声,仿佛邪恶之物在痛苦哀嚎。?一刻钟后,只听轰隆隆声中巨震不断,山崖全部坍塌。
午夜时分,三百多人用马匹满载着用几层麻布包裹的金银军械,在夜色中疾速驶向清风谷。他们勒住马缰,回头望向冒着浓浓黑烟的黑石崖。自此,谁也不知道黑石崖埋藏了多少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