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眉刚从袖中掏出雷火符,汪先生便用眼神制止,“试试我的法器”说着从袖中甩出一卷古画,画轴展开竟是《千里江山图》残卷。随着他内力注入,画卷上的青绿山水突然流转起来,化作一道屏障挡在船前。
青铜铃铛声戛然而止,结印的七人同时喷出一口鲜血,阵型瞬间溃散。但黑帆快船趁机又拉近了十丈距离,船头的红衣统领掀开兜帽,露出半张覆着青铜鳞甲的脸。
“交出商代兽面纹鼎,饶你们不死!” 统领的声音像是从瓮中传来,带着金属的嗡鸣。他手中弯刀一挥,船舷两侧突然冒出数十名水鬼,浑身缠着水草,惨白的脸上爬满青色脉络,手中的鱼叉泛着幽蓝光芒。
叶云龙与楚凡同时跃入水中,长剑与软鞭搅动江水。叶云龙的剑尖点在一名水鬼眉心,却发现对方毫无反应,反倒被其缠住手臂。冰冷的触感顺着经脉蔓延,他猛地咬破舌尖,借着血腥味运转内力,掌心拍出一记降龙掌,将水鬼震得西分五裂,才发现这些竟是用尸蜡混合青铜粉末炼制的傀儡。
而甲板上,汪先生与红衣统领己战作一团。汪先生手中的放大镜不知何时变成了精钢判官笔,笔尖点向对方周身大穴;红衣统领的弯刀却似有灵性,每次格挡都能精准预判攻击轨迹。两人拆了二十余招,红衣统领突然扯开衣襟,露出胸口镶嵌的人面青铜牌,诡异的符文亮起红光,弯刀上的杀意暴涨数倍。
“小心!这是三星堆秘宝‘镇魂牌’!” 白眉大侠急声提醒,手中拂尘化作万千银丝,缠住红衣统领手腕。但青铜牌的红光愈发强盛,银丝竟开始寸寸断裂。千钧一发之际,玄风长老甩出三枚透骨钉,分别钉住红衣统领的曲池、天宗二穴,楚凡趁机跃上甲板,长剑首刺对方咽喉。
黑帆快船见势不妙,突然释放出大片黑雾。雾气中传来铁链回收的声响,等众人挥散雾气,江面己空无一物。紫薇道:“他们莫不是用了障眼法?”汪先生蹲下身,捡起红衣统领遗落的青铜鳞片,鳞片在月光下折射出诡异的六角光芒:“这个鬼市果然大有来头......”
青铜鳞片在汪先生掌心泛着冷光,六角纹路如蛛网般蔓延至他腕间。玄风长老撕开外袍下摆,取出牛骨卦盘,十二枚青铜卦钱在盘内急速旋转,最终全部立起,卦象竟是百年难得一见的 “地火明夷”。“大凶之兆。” 玄风长老继续道,“这鳞片上的咒印,怕是与古老的秘术有关。”
叶云龙从腰间掏出鹿皮手套戴上,接过鳞片对着烛光细瞧。透过薄如蝉翼的鳞片,他赫然看见货船龙骨处映出扭曲的符文,竟与黑帆快船船首的雕刻如出一辙。“他们在登船时种下了追踪符。”
楚凡的剑尖挑起一块残留的水鬼尸蜡,蜡块中裹着半枚青铜钉,钉头刻着狰狞的饕餮纹。
紫薇突然按住弟弟紫恒的手腕,后者正准备将青铜钉扔进江中。“慢着。” 她用匕首尖挑开尸蜡,露出钉身缠绕的发丝,那是一缕染着朱砂的白发。白眉大侠瞳孔骤缩:“幽灵阁左使‘白血双煞’的标志!此人十年前去了敦煌盗走了西夏王陵的鎏金经筒,想必得手后练成某种十分了得的邪术。”
货船突然剧烈颠簸,龙骨深处传来指甲刮擦木板的声响。汪先生脸色一变,将鳞片拍进船舱立柱,掌心按在《千里江山图》残卷上。画卷猛地发出青芒,众人脚下浮现出北宋官窑的冰裂纹路,竟形成一道结界。“楚凡,带紫玉去底舱检查龙骨!” 他话音未落,船尾方向传来木料断裂的巨响,三根青铜锁链穿透甲板,锁链末端拴着半具腐烂的棺木。
棺盖轰然掀开,浓烈的尸臭中,一个身着汉代深衣的女尸缓缓坐起。她的指甲长逾尺许,指尖还沾着新鲜泥土,腰间系着的青铜腰牌上 “广汉郡” 三字清晰可辨。
紫恒的长剑刚触及女尸衣袖,剑身竟瞬间结霜,寒意顺着经脉爬至心口。玄风长老急忙抛出三张符篆,符火在女尸周身爆燃,却见她嘴角咧开诡异的弧度,腐烂的指尖点向汪先生怀中的兽面纹鼎。
“不好!她是冲宝鼎来的!” 叶云龙横剑拦住女尸去路,却见对方衣袖中飞出无数金蚕蛊,在甲板上织成金色毒网。千钧一发之际,汪先生突然扯开衣领,露出胸前刺着的西周饕餮纹身。纹身随内力流转发出红光,与怀中宝鼎产生共鸣。女尸发出刺耳的尖啸,金蚕蛊纷纷爆成血雾,青铜锁链也寸寸崩断。
当最后一缕晨光染红江面时,女尸化作一堆白骨散落在甲板上。汪先生捡起女尸腰间的青铜腰牌,发现背面刻着半幅星图。楚凡从怀里掏出一本《破邪录》,对照着星图翻阅,突然指向其中一页:“广汉郡旧址下的星象标记,与这鳞片上的六角纹完全吻合。他们想打开的,恐怕是......” 话音未落,远处江面再次浮现出黑帆的轮廓。这次来的不止一艘快船,而是七艘排成北斗阵型的楼船,每艘船头都立着三丈高的青铜立人像,手中握着缠绕锁链的青铜权杖。玄风长老的卦盘突然炸裂,牛骨碎片划破他的面颊:“是幽灵阁的‘七杀阵’!当年商纣王用来镇住东夷部族的邪阵......”
汪先生青筋暴起的手死死攥住兽面纹鼎,鼎身饕餮纹突然渗出猩红血珠,顺着汪先生掌心的纹路蜿蜒游走。他猛地扯开木箱露出青铜编钟,每枚钟体都缠绕着锈迹斑斑的锁链,钟壁蝌蚪文在月光下诡异地流淌。当指尖触及钟纽的刹那,编钟发出龙吟般的嗡鸣,江底深处传来铁链崩断的巨响。
苍凉的《大夏》古乐撕裂夜空,十二道浪柱冲天而起,最前方的楼船如同纸鸢般被卷入漩涡。甲板上的青铜立人像轰然倒塌,露出船舱内密密麻麻的巫蛊人偶。然而阵型中央的主舰突然亮起九盏玄色灯笼,灯笼里漂浮的是九个鬼面,在火焰中规律跳动。随着钟声震响,主舰顶端的九尺青铜鼎缓缓升起,鼎耳处镶嵌的六角鳞片与叶云龙手中残片共鸣,江面瞬间凝结成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