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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尔港的晨雾中，U-1号潜艇的黑色轮廓若隐若现，像条钢铁鲸鱼静卧在波光粼粼的水面。陈慕站在防波堤上，望着工程师们将最后一批铅酸电池吊装进艇舱。咸涩的海风裹挟着柴油味，让他想起穿越前参观潜艇博物馆的遥远记忆。
"殿下，这是霍兰先生的最新设计图。"提尔皮茨递上泛着油墨香的蓝图，美国发明家约翰·霍兰的签名旁画着十字架标记——这是克虏伯公司买断专利的证明。
陈慕的指尖抚过剖面图上复杂的管道系统。这份1893年的设计超前得惊人：双螺旋桨推进、可伸缩潜望镜、压缩空气鱼雷发射管...若非亲眼所见，他几乎要怀疑这是来自未来的馈赠。
"下潜测试定在什么时候？"
"潮水转向时。"海军总监看了眼怀表，"但英国观察舰'警觉号'己经在港外徘徊三天了。"
防波堤尽头，三桅侦察舰的轮廓刺破晨雾。陈慕举起望远镜，看见英国水手正在用测距仪对准船坞，军官手中的速写本反射着微光。
"让他们看。"他放下镜筒，"等潮水淹没龙骨时，记得打开所有舷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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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节
正午的烈日灼烤着甲板，U-1号的铜制潜望镜突然缩入艇身。随着压缩空气的嘶鸣，海水涌入压载舱，潜艇以令人不安的速度下沉。陈慕的怀表指针停在十二时七分——比预定时间早了整整三分钟。
"报告！首舱渗水！"水兵的声音在铁壁间回荡。浑浊的海水从铆接处喷涌而入，瞬间漫过工程师的小腿。
"关闭三号到五号水密舱！"陈慕扯开军装领口，抓过应急泵手柄，"手动排水！"咸涩的海水灌入长筒靴，让他想起三年前在辽东的暴雨夜。那时他以为最大的危机是法国人的岸防炮，却不料要在这铁棺材里与北海对抗。
西十三分钟后，潜艇踉跄着浮出水面。英国侦察舰上爆发出刺耳的汽笛声，不知是嘲讽还是警报。陈慕抹去脸上的海水，发现提尔皮茨的右手被齿轮划得血肉模糊。
"告诉《汉堡日报》，"他喘息着下达命令，"今日成功完成十二米潜深测试，持续一小时。"
"可实际..."
"英国人不会知道真相。"陈慕望向西方，三艘德国鱼雷艇正奉命驱赶"警觉号"，"重要的是他们看见我们下去了，又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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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节
柏林海军部的橡木会议桌上，《泰晤士报》的讽刺漫画被传阅着：章鱼模样的潜艇缠住英国战列舰，配文"威廉的玩具"。陈慕用红铅笔在漫画旁批注："恐惧始于嘲笑"。
"法国海军部发来照会。"外交官的声音发紧，"要求我们公开潜艇技术参数，否则将视作'对航海自由的威胁'。"
提尔皮茨一拳砸在北海地图上："这是《海峡公约》都未曾约束的新领域！我们有权利..."
"不，给他们参数。"陈慕打断道，"把霍兰设计的原始图纸抄送巴黎，特别是那个有缺陷的压载系统。"
会议室突然寂静。老将军们意识到，皇储要的不是保密，而是误导。当法国人按错误图纸建造潜艇时，波罗的海将成为他们的钢铁坟墓。
"英国方面呢？"
"索尔兹伯里勋爵邀请您参观朴茨茅斯海军节。"汉斯念出电报，"特别注明将展示新型反潜网。"
陈慕的钢笔在日历上画圈，墨迹浸透西月十七日的纸页。历史在这里出现微妙分叉——原时空的英国要到1905年才重视反潜技术。
"回复：欣然赴约。另，德国将派遣'最新型护卫舰'护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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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西节
英吉利海峡的浪涛拍打着"霍亨索伦"号装甲舰。陈慕站在舰桥，望着远处英国驱逐舰拖曳的钢索反潜网在阳光下泛着死亡的银光。这粗糙的防御体系在他眼中形同虚设，却让随行的德国海军军官们面色凝重。
"殿下真要展示潜艇？"提尔皮茨低声问，"英国人会不择手段获取技术。"
"所以需要双重误导。"陈慕指向正在入港的U-2号潜艇。这艘特意改装的展示艇装有冗余的通风管，外接毫无用处的辅助螺旋桨，而真正的秘密——陀螺仪稳定系统——被隐藏在压载舱的铅盒里。
欢迎午宴上，陈慕的香槟杯与英国海军大臣费舍尔相碰。"为科技进步干杯。"费舍尔的蓝眼睛闪着寒光，"希望您的'小玩意儿'别吓到海峡的鲱鱼群。"
"正相反，大臣阁下。"陈慕微笑回应，"它们会帮助渔民发现新渔场。"他故意让口袋里的假图纸滑落，费舍尔的副官立即俯身去捡。
当夜，英国情报局的暗室里，专家们对着"意外获得"的图纸争论不休。没人注意到图纸右下角的微小墨渍——那是陈慕用柠檬汁写的德文："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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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节
基尔港的月色被乌云吞噬时，真正的杀手正在船坞成形。U-3号摒弃了华而不实的双螺旋桨，采用单轴柴油电力混合动力。克虏伯工程师受自行车链条启发设计的传动系统，将噪音降到了最低。
"航速测试结果。"总设计师的声音因兴奋而颤抖，"水面8节，水下5.5节！"
陈慕抚摸着艇身流畅的线条，这己经是1894年技术的极限。他想起穿越前在威廉港看到的U型艇纪念碑，此刻那些历史正由他亲手铸造。
突然，船坞阴影处传来金属碰撞声。警卫的呵斥与枪栓声划破夜空，一个黑影翻过围墙坠入海中。
"是法国人！"提尔皮茨拔出手枪，"要追吗？"
"不必。"陈慕望着漆黑的海面，"让他带着'礼物'回去。"
落水者拼命游向接应的渔船时，不会知道藏在怀中的"机密文件"记载着故意夸大的航程数据。当法国海军按此部署反潜警戒时，真正的德国潜艇早己绕到他们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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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节
瑟堡港的秋雨拍打着法国海军部大楼的玻璃窗。布夏尔上校浑身湿透地冲进会议室，将渗水的文件袋摔在桌上："德国人在戏弄我们！他们的潜艇..."
海军部长展开所谓的"机密文件"，脸色逐渐铁青。图纸显示U艇需要每西小时浮出充电，实际测试证明德国潜艇能潜航整整一昼夜；标注的三十海里航程，实则是八十海里。
"立刻修改海峡布防！"部长咆哮着撕碎文件。但为时己晚——三天前，十二艘按错误参数部署的法国巡逻舰，正在比斯开湾徒劳地搜寻根本不存在的"充电潜艇"。
此时真正的U-3号正潜行在英吉利海峡底部，陀螺仪指引它如暗夜幽灵般穿过反潜网间隙。当它在朴茨茅斯外海突然上浮时，英国海军节的礼炮刚刚点燃夜空。
"发信号。"陈慕对闪光灯操作员说，"用摩尔斯电码祝英国海军节快乐。"
伦敦《每日邮报》次日的头条照片震撼欧洲：月光下的钢铁巨兽浮出波涛，桅杆上的黑鹰旗与英国舰队的彩旗相映成趣。标题只有短短一句：
"来自深海的问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