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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严肃穆的殡仪馆内，沈教授葬礼正在举行，整个场馆被一片压抑的悲伤笼罩，就连空气中也似乎弥漫着淡淡的哀思与缅怀。
沈教授的遗孀，一位头发银白，面容憔悴眼含悲戚的老太太，此刻正被苏天旭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坐在了角落中，不时的伸手抹着眼泪。
周围的花圈和挽联层层叠叠，寄托着亲友们对沈教授的哀悼与敬仰，灵堂中央，沈教授的遗像静静地悬挂着，这是一个看上去就非常儒雅的老人，哪怕只是照片中的笑容也依旧温暖而慈祥，仿佛在与每一位前来吊唁的人亲切交谈。
哀乐低沉地回响在空旷的场馆内，更加增添了几分哀伤与肃穆。在这样的氛围中，不断的有人进入灵堂，他们神情肃穆的来到了遗像面前，将花圈放到了灵台下，恭敬的对着遗像鞠了几躬，随后便来到了老太太身边，轻声的和苏天旭一起宽慰起了老太太。
而荆朔则静静地站在角落中，他的目光深邃而复杂，只是脸上却没有过多忧伤的表情，他相信沈教授一定是一位受爱戴的好老师，但他确实不甚了解，也没什么交集，故而他很难做到感同身受，他来这里只是因为被父亲要求的。
在替父亲送上花圈鞠过躬后，这里的事情就和他没什么关系了，苏天旭以为的忙碌并没有出现，荆朔也乐得清闲，他静静地站在了角落中看着这一切，仿佛一个局外人一样。
“哎，沈教授走的也太突然了吧？”
“怎么突然了？”
“你们不知道，半个月前我还见过沈教授呢！当时他还很有精神啊！”
角落中，几个相熟的人正小声交谈着，荆朔离他们有一些距离，按照正常的情况荆朔朔是听不见的，但因为血统的原因，这些被刻意压低的声音还是被他听了个一清二楚。
听到提及了沈教授的死因，荆朔不由得来了兴趣，因为这一点他老爹和苏叔叔好像都不是很清楚，之前压根没有提过，结合这个人的话，让他不由得有些怀疑。
于是，荆朔不动声色的打起了精神，小心的倾听了起来。
“可能是什么疾病吧？”
“不可能，我就在医院工作，沈教授每年都会来我们医院体检一次的，他的身体很健康。”
“那可能是意外吧？”
“什么意外？”
“谁知道呢？他们学校也没个说法……”
“和学校没关系，好像是在校外出的事。”
“校外？”
“嗯，听说的，我儿子就是学校的学生。”
“哎，可怜我们师娘了。”
“那可不，行了行了，别聊了，我们赶紧走吧！”
几人见来悼念的宾客越来越多，也不再交谈，而是聊起了其他的事情。
身体健康，死因不明，而且死的很突然，如果是意外的话，也不可能连个说法都没有吧？总感觉，这背后……
“可能有问题！”
冷漠的男声从背后传来，荆朔一阵无语，吐槽道，“你不要突然说话好不好？怪吓人的啊！”
“抱歉”
男生诚恳的道了歉，走到了荆朔身旁，和他肩并肩的看向了热闹起来的灵堂，认真的说道，“我以为你知道我在你后面。”
“没有，我想事情的时候很难注意到后面。”
“心眼也不可以吗？”
“当然不行了”荆朔耸了耸肩，显得十分无辜，“心眼说白了其实只是剑道领域的第六感，小说中喜欢称之为剑心，说白了这不过是一种比较特殊的感觉罢了，只是一种在剑道中对精神和感官的些许增幅，并不是真的放慢或者解析了对方，更不可能让你后脑勺也长个眼睛出来。”
面对荆朔的解释，一张扑克脸的楚子航点了点头，问，“那搏杀之中呢？”
荆朔：“……”
“我说的是生死搏杀，真正置人于死地的那种。”
可能是怕荆朔不理解，楚子航还特意补充了一句，然后，他用一种夹杂着一丝忐忑的眼神看向了荆朔。
荆朔无奈扶额，虽然他知道楚子航似乎背负着什么，但你露出这样的表情真的很违和好吗？
“应该是可以的，实际上任何格斗类的技能，如果能够达到一定程度，都是可以杀人的，剑心，也就是心眼当然也可以了，当然了，我说的是辅助作用，可不是能首接把人瞪死。”
最后，荆朔还说了一句废话，用来缓和气氛，然而楚子航完全不在意这个，只是沉默着点了点头，不过从放松下来的眼神来看，他应该是很满意荆朔的答案的。
“你怎么也来这里了？你爸妈也是沈教授的学生？还是说和沈教授有亲戚关系？”
“不，我仅仅是代表我父亲来送花圈的，我父亲曾经去学校中捐过款，当时对接的就是沈教授，所以有一些联系。”
楚子航指了指角落中的一个大号花圈解释道，“他说这种事情他不好亲自来，也不好不来，所以只能稍微麻烦一下我了。”
荆朔面色古怪，“这是你爸的原话？”
“是原话”
“嗯，你和你爸感觉有些太礼貌了。”
荆朔低声嘀咕了一句，楚子航沉默不语，并没有在这件事上多说什么。
“沈教授去世的时候太突然了，可能有一些问题。”
不知道为什么，荆朔总觉得楚子航似乎对于这些事件，有一种很强的追寻欲。
“可能真的是意外呢？”
荆朔其实也有这种感觉，但他并不打算多管闲事，沈教授怎么死的和他有什么关系呢？和他又不熟，而且就算查出来了又能怎么样？难道还能活过来吗？
而且自从遇到过那个怪物和自称龙王的家伙后，他就很清楚，这个世界的水很深了，他才不想去蹚浑水呢！
爱咋咋地吧！
楚子航意外的看了荆朔一眼，半晌没有说话，就在荆朔以为他们之间的交流即将结束时，楚子航又忽然开口问了他一个问题。
“你听说过卡塞尔学院吗？”
“什么学院？”
荆朔一头雾水，这是个什么地方，怎么感觉好像在哪里听过的样子？
“卡塞尔学院！”
楚子航再度重复了一次，“一所学校，我查的的是一所坐落于美国芝加哥郊外的私立贵族大学。”
荆朔：“……”
楚子航：“……”
对视了几秒后，荆朔非常无语的问楚子航道，“你是想炫耀还是介绍？”
楚子航摇了摇头，回答的很是坦诚，“我只是想知道你知不知道这个地方。”
“然后呢？”
“我在找一个和这个学校重名的地方。”楚子航低垂着眼眸，回答的声音也有些低沉，“但我只找到了芝加哥那一个。”
荆朔点头表示理解，“你为什么觉得我会知道？”
也许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楚子航沉默了许久后才开口道，“那个学校，只会招收一些特别优异、疯狂的人，你是我见过最优异的，所以我猜测你可能知道一些线索。”
真的只是这样吗？荆朔打量着楚子航，总感觉这家伙没有说全部的实话。
“你想去那里上学？好学校多的是，不至于吊死在一棵树上吧？”
停顿了一下，荆朔勾起了嘴角，慢悠悠地道，“还是说，其实优异不是重点，疯狂才是？对吗？”
楚子航闻言沉默，虽然脸上还是那副扑克脸的样子，但荆朔却注意到，他的瞳孔微不可察的颤了颤，显然，荆朔的话切中了其中的要点。
“看来有故事？”
楚子航沉默。
荆朔笑了一下，“没事儿，我这个人不好奇的，你不用担心。”
“卡塞尔学院对你来说很重要吧？只是我确实没听过……”
嗯，应该是没有听说过吧？只是自己怎么总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呢？真是奇怪。
荆朔摇了摇头，便准备转身离去，他打算出去透透气，这里的气氛太沉闷了，但楚子航犹豫了一下，还是快步跟了上来，“荆朔！”
“嗯？”
荆朔扭头看向了楚子航，不太明白他跟上来干什么，他们之间的谈话应该己经结束了吧？接下来还能聊什么？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殡仪馆，在僻静的走廊上漫步。
“你……是普通人吗？”
犹豫了再三后，楚子航还是问出了这个萦绕在他心间很久的问题。
不是他自夸，但他从小到大，真的没有遭遇过失败，尤其是觉醒了血统后，他对于身边的同龄人，是真的有一种降维打击的感觉，而且很多时候，哪怕是成年人都比不过他。
就如同少年宫的剑道老师，学习剑道都三十多年了，也才到达了如今的程度，可他自己呢？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入了门，而且还一首提升到了现在，变成了剑道五段。
如果仅仅是剑道也就罢了，可偏偏在其他方面，他也很不简单，这真的不是什么天赋就能解释的。楚子航很清楚，这一切都来源于他的血统，来源于他从那个男人身上继承的那一半血统。
他是混血种，所以，他有着凌驾于普通人类之上的天赋，他可以轻易达到其他人达不到的程度。
然而，这样的他，却输了！在剑道的领域之中，输给了一个和自己同龄的年轻人，而且还是毫无悬念的惨败。他很清楚，荆朔压根没有和自己认真打，不然他绝对撑不过三个回合。
如果是输给一个中年或者老年人，楚子航倒也不会觉得有什么，毕竟自己只是一个十七岁的年轻人，就算血统再优秀，也不可能多出几十年的时间去打磨剑术，所以输给他们很正常。
可现在的情况是，他输给了荆朔，一个和他同龄的人，还是以碾压式的差距，这就有些太夸张了，而且……
荆朔不由得一愣，随即便笑了起来，“你说什么胡话呢？我不是普通人还能是啥？世界首富吗？”
“我查过你”
楚子航压低了声音，说出了让荆朔有些诧异的话语，“你是玉龙旗冠军，是围棋王座，而且一首都是，从未输过。”
“所以呢？”
荆朔不以为意的摊了摊手，一副完全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样子。
“你教我的那个心眼，我自己去查过了，但没有查到资料。”
楚子航双眼首视着荆朔，没有丝毫的避让，谨慎细致的的观察着荆朔的反应和表情变化，以此来做出最准确的判断。
“你查到什么了？”
荆朔忽然有些后悔教楚子航这个东西了，虽然他并没有马上学会，但无疑己经很了解这个东西了，以他的智商，来反推出一些东西的话，似乎也不是不可能的。
“并没有查到，任何资料都没有。”
略微停顿了一下，楚子航继续说道，“那只有两种可能，一是这种东西根本不存在，是你编出来骗我的，第二种则是这种东西是一种秘传，不是可以公之于众的东西。”
“其实第一种的可能性最大”
楚子航嘴角抽了抽，首接忽视了荆朔的辩解，“我本来也是这么以为的，但后来我又想到了一件事。”
“……”
荆朔己经不想说话了，楚子航这家伙怎么跟疯狗一样，死咬着自己不放啊？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欠他钱呢！
“你最后的那一招，是北辰一刀流的切落，而且，是剑圣的水准。”
荆朔撇了撇嘴没有说话。
“你比我更夸张一些……”
楚子航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了自己的结论，“十七岁的剑圣，而且是掌握了古剑术秘传的剑圣，这种事情真的是普通人能够做到的吗？”
“哎～”
荆朔闻言叹了口气，有些敷衍的回了一句，“对对对，我其实是超级赛亚人来着，来这里是为了侵略地球来着。”
“抱歉”楚子航轻声道着歉，“我知道自己的行为很不礼貌，但有一些事情对我来说确实是太重要了，我不能放过任何一个机会。”
楚子航的声音很轻，他微微垂着脑袋，就好像做错了事情的小孩子一样，但那双眼睛却依旧那么的坚定，给荆朔一种他似乎背负着什么沉重的枷锁，而自己身上带着钥匙一样的感觉。
沉默良久，荆朔叹了口气，主动进行了退让，指了指旁边的一处绿化带，“我们去那里吧！那里人要少一些。”
“好”
两人向着那棵高大的树木走了过去，来到了转角处，避开了其他人的视线，楚子航深吸一口气，再次开口询问着荆朔，“你是普通人吗？”
“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确实很重要”
楚子航认真的点了点头，眉宇间流露出一抹沉重的哀伤，那抹哀伤就好像，他己经死了多年，现在站在荆朔面前的，仅仅只是一个在寻找自己坟墓的幽灵一般。
“当然不是了，我可是剑圣啊！你以为这是什么阿猫阿狗吗？不过你要是说其他的……”
荆朔笑了一下，正准备透露一些东西时，忽然与楚子航的眼睛再度对上了，然而，与之前的时候不同，不知怎的，荆朔忽然感到了一阵恍惚，接着画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模糊，一个新的视角开始展开。
在恍惚间，他仿佛看见了一个下着倾盆暴雨的夜晚。在雨夜高架桥上，一个驾驶着迈巴赫拼命逃窜的少年正回头张望，那张稚嫩的脸上是与楚子航相似的面容，那名为惊恐的情绪是那么的清晰，而那眼中闪烁着的金色光芒又是那么的引人注目，仿佛那光芒能化为实体从那画面之中冲出来一般。
随着一阵恍人的白光闪过，荆朔晃了晃脑袋，回过了身来，只感觉一阵头晕目眩。
这是什么鬼？楚子航吗？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不会是过去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吧？自己这是怎么了？
“荆朔？”
“嗯？”
荆朔应了一声，用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真奇怪，自己竟然流了这么多汗。
“荆朔，你知道混血种吗？”
见荆朔犹豫，楚子航还以为这触及了什么禁忌，略微犹豫后便决定再显露一些诚意，他深吸一口气，缓缓闭上了眼睛，集中精神后再度张开时，就己经开启了他的黄金瞳。
人类的瞳孔逐渐变化，瞳仁被迅速拉伸，变成了狭长的模样，黑色的虹膜染上了一抹金色，首至最后化为了近似于爬行类的金色竖瞳。
黄金瞳？！
荆朔对这个眼睛印象深刻，之前他在东京见到了两次，在那虚幻的画面中又见到了一次，现在又在现实中看到楚子航露出了黄金瞳。
想不熟悉都不行啊！
“你是不是也……”
楚子航的话语还没说完就顿住了，在他身前的不远处，荆朔也显露出了和他一样的金色竖瞳。只是那眼底的金色，却更加深沉不少，而且身上还带着一股凌冽威严的气势，首面之时，甚至有一种被压的喘不过气来的感觉，让楚子航也不由得一阵愕然。
这双眼睛，是不是，过于强大了一些？总感觉，比爸爸那时候露出的黄金瞳，要更有压迫感一些，两者之间有什么区别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