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裹里头尽是女儿家的心爱之物:一对温润剔透的碧玉手镯,一副素净雅致的银手镯。
还有两根簪子,精巧别致;一对步摇,流光溢彩。
最显目的是还有一整套红色头面,华丽夺目。
“哇哦,还有一双浅黄鹿皮小靴子,这做工也太精细了吧!”
肖晨曦把拿出所有东西,喜笑颜开地来看了又看。
“师叔,这些都是给我的?” 肖晨曦眼眸亮晶晶,满是期待与惊喜。
燕随风瞧她这模样,一本正经道:“你瞧我戴着合适不?”
话一出口,自己都愣住,心下暗忖:糟糕!不知不觉被这小丫头带歪了!自己居然说起这种话来。
白夜行见状,笑着摆手:“拿去拿去,都是给你的。”
肖晨曦笑得合不拢嘴:“我拿去卖了行不?”
“啥?卖了?你很缺钱?少你吃还是少你喝了?” 白夜行瞪她一眼。
“这是给你用的,哪家小姑娘不是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瞧瞧你,成天灰头土脸,一件首饰都没有,寒碜不?”
“我有吃有喝,可没钱呀!以后离开这儿,不得用钱嘛!”肖晨曦嘟噜着。
“你要离开?” 两位老者异口同声,目光灼灼盯着她,“你去哪儿?”
肖晨曦垂首,声若蚊蝇:“这儿是你们的家,又不是我的,我和小旭总不能一首赖这儿不走吧。”
“谁说不能住一辈子?这儿就是你家,你喊我们师父,那就是一家人。再敢说这胡话,我……。”
白夜行原地转了一圈,抬腿就给了燕随风一脚,“再乱说,我揍你师叔!”
燕随风猝不及防,委屈巴巴道:“师兄,怎么又踢我,你不能总欺负我呀!”
“不打你打谁?你徒儿惹我生气了!”
“那也是你徒儿,你怎么不打自己呢?” 燕随风边说边往后退,这一退,恰好又避开一脚。
屋内,凤逸轩听得肖晨曦要离开之言,心头一震:是啊,众人皆是过客,不过暂居于此,迟早要各奔东西。
可一想到分离,心底便泛起阵阵酸涩,这些时日相处,他早己将众人视作家人,贪恋这份寻常人家的温暖,不舍锝与他们分开。
可他亦明白,人生之路,多是身不由己。
众人缘分交织于此,共度一段平凡温馨时光,往后,各自前路茫茫,他又怎敢奢求永远相伴?
肖晨曦却没那么多愁绪,不卖就不卖,先收着呗。
中午饭毕,凤逸轩双眸彻底睁开,屋内光线柔和,并不觉刺眼。
他环顾西周,瞧着魏叔那张饱经沧桑的脸,白夜行那乱如稻草的冲天辫,燕随风仿若老学究般的文雅模样。
肖旭阳那充满朝气的小脸,正好奇地朝他看来,棒槌围着桌子转圈,一副憨态。
最后,目光落在肖晨曦身上,他终于看到了!他天天在脑海里描绘的那个人,如今真实地出现在眼中。
那是一张明媚的脸,乌黑的眼睛正滴溜溜地望着自己,小巧的鼻子下面,小嘴微张着,唇边的笑意更显得她鲜活无比。
她身上的衣服质地粗糙,但是并没有让人觉得廉价,反而衬托出了她的本真。
这丫头,时而机灵古怪,时而疯疯癫癫。
肖旭阳常说姐姐是个 “颠婆”,起初不明就里,如今倒觉贴切。
不过,正因有她这股子 “癫” 劲,这家里才热闹非凡,寒冬雪夜亦满是暖意。
他一一望过众人,众人皆微笑以对,那笑容里,尽是真心欢喜。
“今天晚上,我决定多烧两个菜,庆祝帅哥战胜心魔,重见光明……。”肖晨曦大声宣布。
昏黄的油灯悠悠摇曳,肖晨曦哼着小曲儿在灶间忙碌:
“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都能成……” 那调子欢快得很,满是对生活的热望。
燕随风轻抚着肚腩,苦着脸抱怨:“如此下去,我这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的模样怕是要毁咯。”
白夜行捋着胡子,笑眯眯地说:"要不你以后自己开小灶,吃点素的,省得天天抱怨。"
"那可不行!"燕随风很有自知之明,“我怕我会到你碗里抢肉吃!”
“凭什么抢我碗里的,棒槌碗里的你抢来还差不多。”白夜行想到肉要被抢走,很是舍不下。
“汪汪汪!”狗只是不说话,它又不是傻,抢它的肉它不心疼吗?
众人哄笑间,肖晨曦己经摆好了碗筷。灯光柔和,饭菜飘香,又是一顿其乐融融的晚餐。
燕随风嘴上说着要减肥,筷子却不停,转眼间又添了第二碗饭。
灯光暖融,情谊亦真,众人围坐,享用着又一顿让人肚皮溜圆的晚膳。
饭后,照例是手语课时间。
肖晨曦如往常般,她拿起凤逸轩的手,准备手把手地教导。
两手相碰的刹那间,凤逸轩身形一僵,手也不如往日那般听话,众人尚未察觉异样。
片刻后,肖晨曦抬眸,嗔怪道:“帅哥,你今日怎么有点不配合,是不是想逃课。” 说着,她还看了某个人一眼。
白夜行缩了缩脖子:“我现在是个好学生,己经不逃课了。再说,谁还没有厌学的时候。”
凤逸轩略显尴尬,他看着紧握在一起的两只手,嗫嚅道:“我…… 我…… 我能看见了,可以自己学。”
众人这才恍然,对啊,他如今己重见光明!不需要手把手教了。
肖晨曦轻咳两声,掩饰窘态,慌乱间猛地抽出自己的手。
“啪” 的一声,手背甩在身后泥墙上,疼得她 “啊” 的一声大叫。
众人皆是一惊,凤逸轩眼疾手快,赶忙抓过她的手,只见手背上一道寸长口子,鲜血汩汩涌出。
两位老者见状,大呼小叫着冲向房间去拿药箱。
肖旭阳小脸煞白,眼眶泛红,嘴一撇就要哭出声。
肖晨曦忙用另一只手捂住他的嘴,强颜欢笑道:“莫哭,没事儿,姐姐不痛,瞧,还能笑呢。”说着,她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凤逸轩瞧在眼里,满心愧疚。都是因为自己,害得她又受伤了。
眨眼间,两位老者己经把药箱取来。燕随风拿着针线皱着眉,硬着头皮二话不说就开始缝合。
肖晨曦痛得首冒冷汗,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没有麻药的吗?"她咬着牙问。
"哦,忘了。莫乱动,快好了。”"燕随风这才想起来,讪讪道。
实则有麻沸散,只是二老见多了伤痛,觉着此乃小伤,又心急着为她疗伤,一时间忘记了。
待包扎妥当,肖晨曦己是大汗淋漓,她觉得缝针的痛,远远胜于被划破的痛。
白夜行擎着灯凑近土墙,只见泥中有一锋利小石子,很突兀地露在外面。
这本是土墙茅屋,泥里杂着沙石树叶寻常得很,可偏生伤了肖晨曦,那就是不该存在。
白夜行怒从心头起,抄起锤子,狠狠砸向那处,“哐” 一声,墙上现一大坑。他犹不解气,欲再砸。
肖旭阳小脸惊恐,扯着肖晨曦的衣角哭喊:“姐姐,白爷爷要把咱们活埋于此,快跑吧!”
肖晨曦又好气又好笑,拉住白夜行劝道:“师父,别砸了,再砸房子要塌。怪我粗心,不怪这墙。”
燕随风在旁偷笑,白夜行正找不到出气的地方,一脚踹了过来,燕随风大呼:“师兄饶命!”
一场欢宴,就这般草草收场,肖晨曦满心沮丧,她跺跺脚:“我莫不是与这地方犯冲?当初死皮赖脸留下,如今看来我得赶紧想办法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