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医院待了三个月,陈晋的情况好了很多,部队领导来过几回,陈晋提出了退伍请求,领导也考虑到现在陈晋的身体情况也就同意了陈晋的请求,隔天给陈晋做手术的老主任林国平带着个主治医生走了进来。今天情况咋样了,经过林国平的评估陈晋的身体恢复的很好,可以出院回家休养了。
下午陈晋父母和李晓芸拾好东西,准备好回家,部队给安排了一辆车送他们到车站,坐上火车陈晋心里百感交集,没想到这次回家是带着伤回来的,到陈家村口,王叔己经在村口等着,赶紧上前把带着的东西接过去,王叔你在这等了很久了吗,没有多久也是刚到,昨天知道你们今天能回来提前一会儿在这等着你们。这次回来就好好休养。
这几年父亲和王叔一起开起来的机修厂也因为政治问题己经不生产摩托三轮车了,只有各个村里的机器和器械坏掉会送到这里维修。
春汛涨过第三道河堰时,陈晋在修理厂角落发现了那台东方红拖拉机。铁锈像溃烂的疮痂爬满变速箱,仪表盘玻璃裂成蛛网,唯独引擎盖上褪色的五角星还倔强地泛着红光。
"王守仁用胶鞋踢开缠绕的藤蔓,"厂里老师傅都说该送炼钢厂回炉。"
陈晋扶着覆满青苔的履带蹲下,潮湿的金属腥气钻进鼻腔。视网膜上突然浮起淡蓝色网格,与在医院看到的修复光网不同,这次扫描光束呈现出麦穗状的金色纹路。齿轮参数如流水般在视界中滚动,当三维透视图中亮起十七处黄色故障标记时,他听见久违的机械音。
【农业机械重构模式激活】
李晓芸抱着账本从库房出来,看见陈晋的瞳孔正以奇异频率颤动。他沾着机油的手指在空中虚划,仿佛在拆卸一具透明的引擎。这个动作让她想起在军区医院的日子——那时陈晋经常对着虚空调整根本不存在的机械零件。
"我想试试。"陈晋抓起扳手,铁器相撞的脆响惊飞梁上的燕子。王守仁盯着他利落的拆卸手法,忽然发现这个瘫坐轮椅的伤员,竟比厂里八级技工更熟悉拖拉机构造。
梅雨季来临前,陈晋在修理厂角落搭起雨棚。系统界面里,代表拖拉机损伤区域的红色斑块正被青色流体缓慢吞噬。他惊喜地发现,修复机械带来的神经刺激效果,竟是医院复健训练的三倍有余。每当扳手拧紧一颗螺栓,小腿肌肉就会产生细微颤动,仿佛生锈的齿轮重新咬合。
第七天深夜,李晓芸送饭时撞见惊人一幕。月光穿透石棉瓦的裂缝,陈晋赤裸的上身浮起细密汗珠,双手却稳定地操控焊枪。飞溅的火星中,拖拉机底盘正以违背物理规律的方式自我重组。
立秋那天,改装完成的木材加工机轰然启动。锋利锯片切开毛竹的脆响中,陈晋额角血管突突跳动,就像看清拖拉机变速箱的裂痕。
"县家具厂在找代加工点!"李晓芸挥舞着电报冲进来,马尾辫梢还沾着供销社柜台上的粉笔灰。她没注意到,陈晋扶住机床的手掌正在微微发抖——方才触碰控制杆时,那些在战场上被炸碎的枪支零件记忆,突然与眼前的齿轮传动轴完美重叠。
第一场雪落在农机厂屋顶时,陈晋己经能拄拐行走。他总在黎明前来到溪边,看霜花在改装机床上结晶成奇异纹路。系统提示音变得愈发温和,最近一次弹窗显示的不再是冷冰冰的百分比,而是青瓦房上升起的炊烟动画。
除夕守岁夜,陈建国把军功章塞进樟木箱最底层,武装部送来的一等功臣之家牌匾挂在屋里的最中间。电视机里播着春晚,他却盯着儿子灵活转动的腕关节。当陈晋用修复过的右手捏起饺子褶时,老电工突然想起三十年前,给通讯连焊出第一台步话机。
惊蛰雷声滚过山梁那天,陈晋拆掉了左腿支架。他站在新发的竹丛间,看李晓芸指挥村民装车。改装机床吐出的竹地板泛着青玉光泽,即将运往深圳特区。系统界面突然闪烁起来,金色进度条在达到100%的瞬间崩解成萤火虫,随着山风飘向正在苏醒的稻田。
陈晋弯腰抓起把潮湿的泥土,腐殖质的温热从指缝渗出。远处传来王守仁调试新机床的吆喝,混着柴油机轰鸣,在春日的山坳里荡起悠长回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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