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齐钰和黄礼拜别,一行人马在郓州官员的欢送下出了临安,首到齐钰的车队出了城门,黄礼才吐出一口气,太子殿下这就是个不按常理行事的性子。
郓州这么大的事情我黄礼心里不清楚?发生了什么,我都有自己的渠道得到密报,该上书的我早就秉承陛下了,可是没有具体的吩咐和圣意我能动么?
又是三皇子,又是西皇子,还有几位王爷掺杂其中,真以为凭个魏源就能左右一切,一个魏源就能号令几位知县县尉县丞,他是能给对方什么啊,官位还是财富他都给不了。
港口有京里王爷的手,土地有三皇子,西皇子,还有地方上那些恨不得刮地皮的官员,倒卖粮食的有户部有兵部,还有其他州的官员,你这一趟是把伸出来的手都砍了,可是缩回去的人影子你看清楚了么。哎还是年轻啊,不稳重。
齐钰在车上也哈哈的大笑:“你看吧,咱们一走黄礼肯定骂的可脏了,以为咱们把手都砍了,痛快了就拍拍屁股走了。”
谭启纶也笑着:“一州的刺史也不是泥胎,都有过人的能力,你说这些事他能看不见,能不得到奏报,但是他考虑的太多了,他还要考虑自己出手断了各方的利益后,有朝一日会不会被针对,刺史是一方大员封疆大吏,回到朝堂上也是部堂之位,可是得罪的人多了也怕立位不稳,自己不在京城,若是得罪的人多,朝堂上意见多了口风偏了,他这刺史也就做的如履薄冰了。”
齐钰不太喜欢黄礼的性子太过油滑,一州刺史不能得过且过,事情发生了一封密报给了帝王,表一番忠心后拍着胸口表示自己会紧盯着这些事情,一旦时间成熟帝王一道旨意,定会如何如何。
这就是渎职和惰政,还有就是把自己的失误给帝王看到,让帝王知道刺史在一州之地还不能做到一言堂,这样可以让帝王放心。
想得太多了就做的太少了,可这样的心态才是百姓最大的悲哀,因为百姓在为他的隐忍和小心思承受着苦难。
齐钰拿笔在自己的本子上记了一些心得,开口道:“官啊!给不了头上遮风挡雨的滑盖,留不下百姓度日的口粮,还收不到治下传颂的口碑,那这个官也就不再是个官了。”
谭启纶呵呵笑了起来:“殿下的感触挺多!”
齐钰叹了口气:“黄礼眼里的幼稚,冲动和不成熟,其实才是我最想做的事,砍掉一切伸过来的手,让百姓先得到喘息!至于那些身后的影子,若是立身不正,终将德不配位!”
齐钰眼里亮着光,目光灼灼的望着车外:“若所有的百姓都不再有对明天的期盼,那这个国家己经名存实亡了。”
谭启纶也感触颇深,曾经的国度,若是帝王都弯下了腰,那国民定会屈下膝,不论是为了国民,还是为了什么,总要挺起胸膛去抗争一次。
若是卑躬屈膝,那这一代的脊梁就被打折了,也不会再有挺起来的时候了,即使牺牲了尊严不让山河破碎百姓屠戮,可一个没有了血性的国家,一群逆来顺受的臣民,才算是从骨子里被征服了,一个国家的宗庙社稷才是被真正的取代了。
和今天齐钰所说的一样,若是这个国家从根本上出了问题,那些上层的统治者出了问题,那这个国家己经病了,若是连所有的官员,都在维系的不再是百姓的兴衰,而是用手中的权利,来构建派系间的上下联营,把权力当做谋私谋权的手段,那这个国家就病重了。
齐钰摇着头苦笑:“我原本认为庆国是个蒸蒸日上的国度,帝王勤政,既有强大的军队震慑周边,又有无数的良臣干吏维系着朝政的运转,可我自从接受太子这个身份后,我让红线给我找来了很多的资料,从朝堂的官员信息,到各州郡近五年发生的大事既要,还有五年里官员升迁的轨迹资料。水灾、旱灾、蝗灾、小规模的叛乱,甚至我还查看了各地出现的重点案件,各地的匪患通报,我才发现看似强大的庆国,外强中干。”
齐钰掸了掸身上的太子服饰:“就这么个位置几派相争,甚至后宫的妃子都敢联系外戚公然站队,文臣怕丢位彼此勾连,武将怕丢权各自为政。还有个供奉院联合龙鱼卫独掌监察之权,这个时候,谁还会在乎百姓的生死?有哪位官员还在为百姓发声,就像这郓州之事,一州刺史要顾及各方的利弊等待时机,却忘记了百姓的煎熬度日如年。”
谭启纶拍拍齐钰的手:“殿下,我知你心中急迫,可这就是现实的问题,我们对抗不了整个朝堂,也对付不了全庆国的官员和贵族世家,一旦成为举世皆敌,我们会很难走下去。”
齐钰望着窗外的景致:“我也想快马轻裘仗剑天涯,携三五好友举杯贪欢,邀一红颜驾舟游历名山古刹,可这些好似离我越来越远了,而今身上的这身衣服不停地提醒我,做点什么吧,去改变点什么吧,我记得开始时我和你说,我要稳固太子之位,去朝堂上争一个名正言顺,我和你说我要拿民心携大势高调回归,可我最近看卷宗,看下面的官员乡绅宗族做下的事情,怎么说呢,我们得改变些什么,我还没想好,我若是回到朝堂陷入权利纷争,还有谁来为百姓争一个公道,我不是说没有一心为民的官员,但是我好似能做的更多,可是,我如不回朝堂上拿回名正言顺太子之位,我又好似无根之萍。谭公我这般说你理解么?”
谭启纶点点头:“我理解,殿下赤城,有一颗为国为民之心,这难能可贵,那我们先不去想久远的事情,做好当下就好,养兵自保,经商自足,我们现在不是己经越来越好了么,将来的事情我们到了关键时刻再想吧,我们怕什么啊!最多没了太子之身,您又不是引颈受戮的性子,呵呵!”
齐钰心里一句好家伙嘞,你就差来一句大不了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