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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中，议论声此起彼伏。
“哎，我家那口子总算熬到头了。”一个中年妇女叹了口气，眼眶有些发红。
“是啊，这几年，真不是人过的日子。”旁边一个老大爷附和道。
“说起来，现在这些年轻人啊，真是不让人省心。”一个穿着朴素的阿姨摇头道，“我家那小子，大学刚毕业，就被同学骗去做什么网络投资，结果是电信诈骗！”
“可不是嘛！被抓进去判了三年，说是从犯，又是初犯，法院那边说是什么…哦，情有可原，酌情轻判了。”
“现在的骗子太可恨了！专挑这些没社会经验的学生下手！”
“谁说不是呢！孩子傻，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呢！”
家属们七嘴八舌地聊着，有对亲人即将出狱的期盼，也有对过往遭遇的无奈和愤懑。
就在这时，一辆略显陈旧的三轮小吃车，“嘎吱嘎吱”地被推了过来。
车主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正是陆阳。
他本来还担心这个点，监狱门口会不会没什么人，毕竟大清早的。
可当他看到眼前这黑压压的人群时，眼睛都亮了。
乖乖，这么多人！生意要火啊！
陆阳心里一阵惊喜，连忙找了个空地，开始麻利地支起小桌子，摆上几个塑料板凳。
“老板，你这卖什么的啊？”一个眼尖的大妈好奇地凑过来问道。
陆阳咧嘴一笑，露出两排整齐的牙齿。
“阿姨，我这卖烤串，烤冷面，还有手抓饼，都是现做现卖，保准好吃！”
“烤串？这大清早的吃烤串？”有人表示怀疑。
“怎么了？早上就不能吃点好的了？”
陆阳拿起一把羊肉串，在炭火上燎了燎，“我这肉，您瞅瞅，新鲜着呢！”
“闻着是挺香的。”
“多少钱一串啊？”
“羊肉串五块一串，牛肉串也是五块，鸡翅十块一对，素菜两块。”陆阳报着价格。
价格还算公道。
他拿起扇子，对着刚刚生起来的炭火扇了扇。
火苗“呼”地一下蹿高，很快，红彤彤的炭火便散发出灼人的热量。
陆阳将几串羊肉串和牛肉串架在烤炉上，撒上孜然、辣椒粉。
“滋啦滋啦……”肉串被烤得油光锃亮，香气瞬间弥漫开来。
那股子焦香混合着肉香，还有孜然的独特气味，简首是勾魂夺魄。
早上没吃饭的人，闻到这味儿，肚子里的馋虫立刻就被勾起来了。
“咕嘟。”有人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老板，给我来五串羊肉，五串牛肉！”一个中年汉子率先开口。
“好嘞！”陆阳手脚麻利地翻动着肉串，“大哥您稍等，马上就好！”
“我也要！给我来三个鸡翅！”
“我要手抓饼，加个蛋，加根肠！”
“老板，烤冷面怎么卖？”
原本还在观望的人群，瞬间被这的香气征服了。
大家纷纷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点着单。
陆阳乐得合不拢嘴，手上的动作更快了。
开张了！
今天指定是个好日子！
高墙之内，气氛肃穆。
操场上，黑压压地站着上千名囚犯。
他们被分成了泾渭分明的两批。
一批，约莫百十来号人，穿着干净整齐的便服，站在队伍的最前面，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激动和期待。
他们是今天刑满释放的人员。
另一批，则是依旧穿着统一囚服的在押犯人，人数众多，密密麻麻地站在后面。
他们的眼神里，充满了对前排那些人的羡慕。
那种渴望自由的眼神，是任何东西都无法掩盖的。
监狱长柯晨走到了临时搭建的主席台前。
他是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国字脸，不怒自威。
手里拿着一个扩音喇叭。
“同志们！”柯晨清了清嗓子，声音通过扩音器传遍了整个操场，“今天，有两件事情要说。”
“第一，对于即将离开这里的同志们，我代表监狱全体干警，向你们表示祝贺！”
“希望你们出去以后，能够遵纪守法，重新做人，不要辜负社会和家人的期望！”
台下，即将释放的人员队伍里，响起了一阵稀稀拉拉的掌声。
柯晨顿了顿，目光扫过后面那些依旧在服刑的犯人，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第二，对于还在服刑的同志们，我希望你们能够以他们为榜样，积极改造，遵守纪律，争取早日减刑，早日与家人团聚！”
“不要在里面搞事情！不要有任何不该有的念头！”
“监狱是什么地方？是改造人的地方，不是让你们来称王称霸的！”
“谁要是敢在里面不安分，破坏改造秩序，我们绝不姑息！”
柯晨的声音铿锵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这一次，台下所有犯人，包括那些即将离开的，都用力地鼓起了掌。
“好了，解散！”柯晨放下喇叭，对着旁边的狱警吩咐道。
“老张，你带他们回各自的监区和车间，加强警戒。”
“是！”一个肩上扛着三级警督警衔的狱警立正敬礼。
“我亲自送这批刑满释放的同志们出去。”柯晨又说道。
“记住，今天这个日子特殊，留下的人，情绪可能会有波动，一定要注意，绝对不能发生任何动乱！”
“明白！”随着命令下达，大部分囚犯在狱警的押解下，开始有序地返回各自的监区和劳动车间。
他们的目光，依旧恋恋不舍地望着监狱那扇沉重的铁门，望着那些即将跨出铁门的“幸运儿”。
羡慕，嫉妒，还有一丝丝的茫然。
“唉，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出去。”一个年轻的犯人小声嘀咕。
“好好表现呗，争取减刑。”旁边的狱友拍了拍他的肩膀，“出去以后，可千万别再走错路了。”
“放心吧，这鬼地方，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进来了！”
“出去以后，你打算干啥啊？”
“先回家看看我妈，然后找个正经工作，踏踏实实过日子。”
“我也是这么想的，就是不知道，社会还能不能接纳我们……”
类似的交谈，在返回监区的队伍中，低低地响起。
操场上的喧嚣渐渐平息，大部分犯人在狱警的押解下，如同潮水般退回各自的监区和车间。
队伍的末尾，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陈力，临安市第西监狱的老油条，此刻正混在人群中。
眼神却不像其他人那样充满对自由的渴望，反而闪烁着一种异样的光芒，他手里紧紧攥着两样东西。
一枚小巧却泛着金属冷光的监狱钥匙，还有一张揉得皱巴巴的纸条。
陈力迅速扫了一眼纸条上的内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随即若无其事地将纸条塞进嘴里，用力咀嚼几下，咽了下去。
“力哥，怎么样了？”旁边一个小弟压低了声音，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兴奋和紧张。
“一切按计划行事。”陈力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狠劲。
几个贴身的小弟闻言，脸上都露出了喜色，互相递了个“你懂的”眼神。
就在这时，一个阴沉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
“算我一个，怎么样？”
陈力眉头一皱，猛地回头。
说话的是赵刚，A级通缉犯，监狱里的狠角色，独来独往，没想到会主动搭讪。
